又写,终还是把这行字添了上去——
神龙元年,预诛张易之谋有功,进号镇国太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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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瞾只对谋逆的宗室朝臣斩草除根,但对于参与了逼宫的太平却只字未提,武瞾不,她不问,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不曾在幕上看到这件。
——一个合格的女相,要学会控制自的好奇心。
但她不问,不代表武瞾不会他问题,她刚落笔起诏,上首位响起武瞾的声音,“婉儿,你与二娘一同长,你觉得她像我吗?”
上官婉儿笔尖微微一顿。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死亡问题。
若答得不好,心腹她都会圣人顷刻间除去。
“圣人,婉儿不知。”
上官婉儿搁下笔,斟酌,“婉儿不曾见圣人少年时期的模样,故不敢妄下定论。”
但这样的回答是敷衍,圣人不会满意,于是她在这句话完之后,又不急不缓补上一句,“但观现在的圣人与二娘,二娘远不及圣人。”
“二娘太稚嫩,也太真,野心虽有,却并不纯粹,与圣人相较,乃云泥之别。”
武瞾笑了一下,“日后逼宫的二娘呢?”
上官婉儿心头微微一紧。
——这个问题比刚才更致命。
上官婉儿深吸一气,拢袖起身,在武瞾面前俯身拜下。
额头抵在绣着盛世牡丹的地毯上,她才缓缓开话,“日后逼宫的二娘,像圣人。”
不愿掌控。
不愿欺压。
不愿一次又一次命运玩弄,所以蓄谋已久,所以一击致命——她的命,她要自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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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威?
母女之情?
不,她将一切踏在脚下。
所有君臣义伦纲常都要为她让路。
这样的二娘,的的确确像极了此时的圣人。
“像我?”
武瞾悠悠一笑,“连你都觉得她像我。”
“很好。”
“既然像我,该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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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不知自的逼宫会不会引起阿娘的勃然怒,甚至将她下狱,下场与那些谋逆作乱的宗室朝臣没什么两样。
但仔细想一想,来俊臣是磨刀石,张昌宗兄弟二人又何尝不是?阿娘养蛊似的养着他们,既为磨刀石,那么现在的她是安全的,现在的她,显然无暇在意这一点,彼时的她,有更重要的情去做。
幕已经预警,未来的她是李唐宗室的领袖,是她护住了两位兄长,是她周旋于武家人的攻击之下,才让兄长有了喘息之机,甚至在后关头,她还推了一把张柬之,让张柬之逼宫,让李唐江山重新回到李家人手。
——那么这样的她,有足够的政治资本在现在成为李唐宗室的领袖。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太平召集在京的所有宗亲,以及所有心向李唐的朝臣。
——当然,那些幕预警谋反作乱的除,她可不想在这种情上引火烧身。
但不是所有宗室朝臣都有一颗匡扶江山社稷的心,在看到幕预警她会逼宫的情之后,很多人借身体不适,不敢受她之邀请前来议。
这样的人她也瞧不上,连做墙头草的资格都没有,她看的,是那些有风骨但也有头脑的宗室。
一个时辰后,扮做寻常人装扮的宗室朝臣们陆陆续续来到她的主府。
“想来家已经明白,我召集你们过来的目的。”
太平轻啜一茶。
李显李旦一个流放,一个毫无招架之,果不是太平从周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两人的表现对比太平实在惨烈,众人此时对太平颇为敬佩,太平刚开,有一人起身附和,“二娘有话不妨直,我必以你马首是瞻,”
“我亦此!”
“二娘真乃女豪杰!唯有二娘,才能护住李唐江山与李唐宗室!”
众人群情振奋,太平微微一笑,“既此,我受各位叔伯姑母兄长阿姐们之推举,暂做宗室盟长,待李唐江山稳固,我辞去这一职。”
“这位置只有二娘能做。”
“二娘为盟长,我等心悦诚服。”
“阿娘称帝之势不可挡,若此时与之抗衡,是自取灭亡,我们为今之计,是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太平,“可幕预警,阿娘的武周江山一世而亡,以阿娘之要强,怎能容忍这种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