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外患(2 / 3)

锻铁匠与画壁师 Nienna 2265 字 12个月前

挥鞭破空声过后,汗血宝马扬蹄一跃,出了城。

渐渐地,一簇簇火光和着点点星光,融于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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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大,寒露尚未褪去,沿着叶脉逐颗滴落。

睡了两个时辰的柳楼曦精神抖擞,抱着地图,由李四带路,站到了沈以安的院子里。

等了片刻,睡眼惺忪的沈以安过来了。

他才被李四从床上挖起来,拉耸着肩膀,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沈以安带柳楼曦到了偏房,将着昨天泡的茶,浇上热水,续了一杯,蔫蔫叹道:“年轻就是好啊。”

柳楼曦扯了扯嘴角:“算沈先生子时睡下,到现在也有三个半时辰了。”

都已经早上七点了,也差不多该起了吧……

“哈……”沈以安手掩着嘴唇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皮半阖,懒懒问道,“柳姝妤这么早来找我,所为何事?”

柳楼曦把茶壶提了放去一边,在桌案上铺开关中四塞地图,和潼关的城防图,问道:“昨日我送行时,同李四大哥和守城将士聊过两句。听他们说潼关守城很难。”

“可李四大哥离开西北去京都已久,今时不同往日;且轮岗的守城将士,多为新兵,欠缺经验,有些地方说不上来。我思来想去,念到沈先生往返两国经商多年,应最是熟悉两国之间的差异,想来会有独到见解,故有此行,前来求问。”

“这潼关守关之难,具体是难在何处?”

提及正事,沈以安神色一正:“潼关乃当世第二大险关,单论守城,其实不难。难得一直是……人心。”

“曾家戍边,其麾下军队,冠名为曾家军,严格来算,无论是前朝还是现世,都是曾家养的私军。既是私军,在朝廷眼中,无异于拥兵自重。”

“前朝时,拖延军响,扣发军粮之事屡见不鲜。就算是朝廷下拨,经过各级官吏层层贪食,运来的军粮每次都数量不足,且不是受潮发霉,就是掺混泥沙。曾家六万将士饥一顿,饱一顿,数年难见一次荤腥。西北的粮仓,直到近些年,才稍稍转好了些。”

语罢,沈以安屈指,用了几分力度,敲了敲木质桌面。指甲与木板的碰撞时,发出了很明显的空腔音。

他话未说满,只略略这么一暗示,柳楼曦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

朝廷依靠曾家拦击匈奴的同时,又畏惧曾家的势力和在西北的声望。前朝是明面上克扣,当下在位的容皇,则是暗地里为难。

不过,现在她不需要考虑这些。一是她守城,守不了几日,这次一同压运随援军北上的粮食足够多;二是现在朝中事务均由苏祉猷把持,日后不好说,起码现在正值战时,他不会存心刁难西北。

想到这里,她冲着沈以安笑了笑,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朝中稳固,皇帝陛下又下令倾力支持西北,暂无内忧。”

沈以安“呵”了一声,脸上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

倾力支持,每一位皇帝陛下都是这么说,但里头有几分真假,也就位高权重,弄权制衡的他们自己才能知晓。

不过,这个问题太过敏感。他原本就身份尴尬,况且双亲一个为匈奴王庭中人,一个是前朝之臣,实在不便多言。

于是,沈以安伸手,指甲点了点地图,围着潼关虚虚画上一个圈:“至于外患,我记得,昨天同你提到了云梯。”

柳楼曦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匈奴从前在城墙上,吃了不少闷亏。当时,他们若想攻城,唯有撞破城门,或是用绑有绳索的钩爪攀爬城墙。城门可用箭弩防卫、钩爪以长刀断绳,两者均有应对之法。”

“而用实木制成的云梯,重达十吨,一但成功搭建,很难将其破坏,只得往下投掷滚石。”

柳楼曦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匈奴的云梯,与我军的一模一样,同祖同源?”

“并非如此。”沈以安微微摇了摇头,“云梯是一个设计精巧,搭建过程繁杂的重大工程。他们没有中原巧匠的技术,只是沿着呼延韩仿照云梯绘制出来的结构草图,再复制加工出一个勉强能用的云梯。”

“匈奴的云梯不论设计如何,终归是能用。”柳楼曦接话道,“他们架好云梯,再遣壮士,手持厚木盾,沿云梯登墙开路。”

沈以安颔首肯定道:“正是如此。”

柳楼曦问:“沈先生见过匈奴的云梯吗,它大致什么样,或者说,它梯面展开之后,大致有多长?”

沈以安摩挲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展开长度不及我军,全长约莫我军云梯的四分之三。”

“知晓长度,这就好办了。”柳楼曦问沈以安要来纸笔,笑道:“我想出一个法子,可以破了这云梯。”

她在纸上画出竖线代表城墙,与之垂直的横线代表地面,又以一只没有沾墨打湿的毛笔代替匈奴云梯。

“以云梯正好搭上墙头为基准。云梯长度固定,通过改变云梯与地面的夹角,可以控制云梯搭在城墙的位置。”

“已知云梯的长度,且云梯顶端位于墙头往下六尺,无法攀登。”柳楼曦提笔在纸上刷刷画出了几个角度不同的直角三角形,“所以可以推出,若想用云梯登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