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成筐成筐的山石,她眼珠一转,喝令守成容军将滚石集中往城门前丢去。
一来是匈奴已经开始举起撞木,撞击城门;二来,她存了用石块将城门堵住的心思。
毕竟木头的城门会被包有铁皮头撞木撞烂,摞起来的石堆保护罩可不会被一根木头撞烂。
不过,匈奴显然知晓该如何应对,容军扔了半响,不见成效。
并且,许是柳楼曦先前太过招摇,惹人记恨,总有数位匈奴长弓手专门瞄着她射。但凡她一露头,保准有只长羽箭直冲着她飞来。
又是一箭飞来,曾家军侯及时挥剑为她挡下,目含担忧道:“柳姝妤,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柳楼曦犹豫片刻,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依言提裙离开。
下了城墙,她往主帐行至半路,突然想到什么,折道去了侯府找上蓝悦青和颜钰之。
“我听着外头号角一声盖过一声的,兄嫂怎么有闲工夫来找我们?”颜钰之随手放下喝了一半的稀粥,咳了两声问道。
柳楼曦一进来,就闻见满屋子的中药味:“你这怎得了?”
“过来的路上,钰染了风寒。”适时,蓝悦青端着药进屋。
“辛苦你了。”说完,柳楼曦扒在门口,探头往了往四周,合上门。
颜钰之仰头一口灌下发苦的药汁,伸手从桌上拿了个蜜饯塞嘴里,含糊道:“兄嫂这般鬼鬼祟祟的作甚?”
柳楼曦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京都那头什么情况?”
“我还以为,你是来问兄长的情况呢。”
“我问他干嘛?他不是在帮五皇子弄皇陵,就是忙他画壁的什么事。”
“知兄莫过嫂啊。”颜钰之轻轻叹了一声,接着正色道,“我们走时,容皇驾崩的消息,已经被爆了出来。苏祉猷除了要应对朝臣,还要处理齐地□□。”
柳楼曦惊道:“容风琅起兵叛变了?”
颜钰之摇头:“不是他,但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容风琅脑子里不知道是什么,齐王才没了几个月,就大逆不道娶了自己的妹妹玢霖郡主。惹得齐王有相当一部分心思不纯的旧臣,便以此为借口,联合前朝势力,攻伐齐王府。”
“所以林寒彻去了齐地,帮容风琅镇压叛军?”
“苏祉猷是这么安排的。”
“那西北怎么办?”柳楼曦焦急道,对上颜钰之不解的目光,她又补充了一句,“匈奴的军队远不止十万之数,保守估计,还有至少三万人。”
颜钰之摊手,无奈道:“只能拖着了呗。内忧外患,攘外必先安内。和料理家事一般,总得先解决了内部矛盾,才好集中力量一致对外。”
话音刚落,他就被蓝悦青拍了拍肩头。蓝悦青道:“不是这个理。容军加起来,总数应该也过了十万?”
柳楼曦想了想,答道:“抛去死伤将士,满打满算刚刚十万。”
“十万容军守城,对上……姑且算十五万匈奴攻城,只谈防守,不论击溃,兵力绰绰有余。”
“不是这么算的。关中四塞,十万士兵平分下来,就二万五守一关,匈奴人数将近多……”
蓝悦青打断了她,指正道:“萧关没必要守,武关留一万人足以,余下九万人,大散关五,潼关四,足够拖上个一年半载。如今冬季过半,大容拖得起,想速战速决的匈奴,可拖不起。”
被她这么一点,柳楼曦瞬时明悟:“对哦,匈奴一但不能攻入中原,抢不到东西。来年开春,还得老老实实回去放牧。如此看下来,的确齐地的事,更严重些。”
随后,她松了口气,轻快笑道:“你们好好修养,我去主帐盯着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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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蓝悦青所言,潼关外,早已几番受挫,明显没什么士气了的匈奴,仍在不分昼夜,轮班交替,时刻不停的进攻。
柳楼曦也将潼关的两万将士分成了四个班次,每五千人上城墙守城三个时辰,在保证休息的情况下,用最好的状态迎战。
就这么耗了五天,匈奴军队日渐疲惫。见状,不少京将生出些立功晋升的小心思,纷纷请命,想带兵出城,正面与之对战。而久与匈奴交手曾家人,知道匈奴骑兵的厉害,不同意主动出城交战。
一时间,军中分为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柳楼曦夹在他们中间,觉得两方的分析,都有道理。主动出城迎战,可以将匈奴余下兵力尽数剿灭;墨守成规守城呢,则中规中矩,就是慢慢耗死匈奴。
然而,还没等柳楼曦做出决断。这两万人里,京将京军人数远远多过曾家留在潼关的兵力,守城曾派逐渐势微。
今日更是出现了,京将枉顾命令,擅开城门,想带兵出城的情况。
等柳楼曦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匈奴人不顾性命,抓住开城门的时机,蜂拥而上,硬生生用尸山血海,撕开了潼关的城门。
整个军营瞬间乱成一乱。
蓝悦青打横抱着颜钰之,一路运功,撞入主帐。颜钰之一把拽住柳楼曦,就往外带:“快走。”
“你干嘛?我要去城墙督军啊。”柳楼曦挣扎道。
“妻君去了,你随我走。”颜钰之面色阴沉,不容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