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链接夜枭斥候的信号断开,投影在落地窗上的监视画面同步消失,露出窗外妖冶瑰丽的都市夜景。 不断闪动的红蓝霓虹映照在顾邕黑色的眸子上,透着一股欲望横流的味道。 “顾甲,你选的这个人火气不小啊。” 顾甲低眉敛目站在顾邕身后,脸上有一道还未愈合的刀痕从眼角延伸到下颚,在他本就粗野的长相上更添一分凶戾。 “是大了点,要不要小的我去给他降降火?” 顾邕大袖一甩,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用不着,没点血性的人还怎么为我们冲锋陷阵?武夫嘛,能够理解。世间万般不平事,我自一拳定江山,不就是他们曾经最爱说的话嘛。” “而且你在松潘卫用别人钓了鱼,这口气要是不让他发泄出来,恐怕就不会安心卖命喽。” 顾甲面露忧虑,“那要是没有任何惩处,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晋升武八集团就拿他没办法了,以后更加恣意妄为?” “他李钧还没这个本事。” 一身儒生打扮的顾邕迈着方步走到书案旁,挽袖拿起一块墨锭在砚中慢条斯理的磨了起来。 “南北直隶的那些大门阀里可豢养了不少当年溃逃的江湖中人,几乎都是根正苗红的门派出身,这些人都没能翻的了天,只能老老实实寄人篱下当个家奴,一个小小的武八还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顾甲恭维道:“少爷说的是,这江湖深远也比不过庙堂通天,武教已经是过去式了。” “不过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顾邕突然话锋一转,“他到底是坏了集团的规矩,等举荐一结束,就给他植入生物芯片送到北方卖了吧。大门阀里的那些少爷小姐都喜欢养一只这样的宠物。” “植入芯片会污染纯粹血肉,断了武道晋升路,这价格恐怕会腰斩一半啊。” “别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钱上,安全才是第一位。咱们蜀道物流卖的东西,绝对不能有安全隐患。” “少爷教训的是,我的眼界还是太浅了。”顾甲抱拳躬身,连连点头。 顾邕研磨墨汁的动作突然一顿,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笑意,“而且听说武道序列的人做房中事都挺厉害啊,这不是又能加点价了?” 顾甲极为配合的大笑几声,挪步到桌案边,轻声问道:“那主家那边怎么回复?钱劲东毕竟是大管家的侄子,不给个交代恐怕不行啊。” 顾邕不以为意,“怎么回复李钧不是已经帮你想好了吗?单就勾结天府重工吃里扒外这一条,就够他钱劲东死一百次了。” “就怕大管家不相信啊。” “不信?”顾邕冷哼一声,“那就让主家派人来彻查,你问那个老家伙他敢吗?” 顾邕眼神中流露出几丝惋惜,“可惜李钧下手太重,一刀就斩了首。否则把钱劲东的意识抽出来丢进咱们的私狱,恐怕还能撬出有趣的消息。” 听到‘私狱’二字,顾甲突然后背一阵发凉,原本厚重的腰背立马强行再弯了几分。 门阀私狱,吃人之地。 “不过你手里这个安保部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天府重工四个行动处,虽然也有罗士虎那样靠着宝钞砸上去的废物,可到底都是序列八的从序者。你再看看你手下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挨了训斥的顾甲神色委屈,“可邕少爷您也知道,主家那边但凡是有点身份的人都喜欢把亲故往集团里送。” “如果全部拒之门外,这些人肯定会在主家乱嚼舌根,小的也是担心会影响少爷您的声誉啊。” 顾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替我分忧了?” “小人不敢,安保部如今鱼龙混杂,全是我的失责,我甘愿受罚。” 顾甲语气惊恐,两腿一弯,直挺挺往下砸去。 “行了,别给我来这套。” 顾邕呵斥一声,语气转柔,安抚道:“安保部的事情也不怪了你,主家把人丢过来,你不接着也不行。” “不过现在举荐才是重中之重,安保部里的垃圾必须干净。否则要是误了主家在蜀北的大事,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顾甲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试探着问道:“蜀北那件事已经确定了?” “主家已经派人查清楚了,确实是那位状元郎的脑组织切片。” 此刻砚台之中已经有墨汁磨出,顾邕取笔蘸墨,铺开生宣,沉腕坠笔,如走龙蛇,一气呵成。 顾邕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口中笑道:“这可是大明宝钞都买不到好东西。” 笑声中饱含深意,顾甲立马抬眼看向书案,只见淡黄色的宣纸上浮现一个筋骨分明的“争”字。 字如其人,顾甲顿时心灵神会,笑着说道:“这么脆弱的东西,要是在争夺里丢失了部分,主家不会怪罪我们吧?” 顾邕点了点头,“那倒是不会,顾玺少爷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而且以他的天资,用这份脑组织切片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顾甲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能放开手脚了。” “顾甲,你知道我最看中你身上哪一点吗?就是你身上这颗忠肝义胆。” 顾邕放下毛笔,举目凝视着身前毕恭毕敬的老奴。 “老奴甘为邕少马前驱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顾甲神色肃穆。 顾邕负手走到落地窗前,驻步凝视着窗外如晦风雨。 “我顾邕一生向往儒家圣贤之道,可惜天资不够,只能依靠六艺芯片才能跨入儒道序列。” “我甘愿投身商贾这条充满铜臭的行当,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