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亦意识到自己儿子非优秀人材,难题出得不算艰深,考的是能否在圣贤书中的道理应用到官场来,如何处理自然难不倒喜宝,难的只是得把辅助太子解答的宗卷看一遍,再从中结合知识点写篇文章出来,让皇帝认为宁昭有用功。
“准备纸笔墨砚。”半晌不得应答,喜宝回头一看,莞尔:“秋宁,你这回可不如晴初镇定了。”
晴初呆头呆脑地晃了晃脑袋,见她不动,就自觉地去寻找主子要的物件。
秋宁强笑:“这……不是奴婢该看的东西。”
她是识字的,这摊开来的不是画本,她往上面一瞥就知道了,登时手脚冰冷,动弹不得。
“别怕。”喜宝笑笑,晴初这时轻手轻脚地放下墨砚与毛笔架,替她研磨起墨水来,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呀?”
“哈哈,不能告诉你。”
晴初委屈:“为何?”
“我怕现在告诉你,你一手抖,墨水弄脏这奏折。”
……
“这是奏折?”
见主子笑眯眯地点头,晴初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
看到她的反应,喜宝失笑:“你们要是这样胆小,也不会跟着我到宫来了,晴初,手刃坏人时你都不带抖的,现在倒是害怕起来了。”
“那、那怎么一样……”晴初吐了吐舌尖:“主子,这可真不是我们奴婢该看的东西呀!无礼多嘴一句,这也不是主子该看的……”
“这是谁定的道理?”
喜宝昂了昂下巴:“我说要守的规矩,你们就得守,我说不用放在眼内的,你们亦可视之为等闲!我辈岂是盲从之人?”
晴初听不懂,手上动作一刻不慢,很快便磨满了墨,喜宝一目十行地把宗卷全看了一遍,已心中有数,提笔匆匆写起初稿来,在纸上飞舞着七歪八扭的简体字,秋宁这会缓过来了,好奇问道:“主子,这是什么字?”
“这只是个粗略的大纲,是文章的骨架,还得细化丰富它,才算一篇好的文章。”
晴初诚恳表示:“主子,你的字真丑。”
……
“秋宁,拎这丫鬟出去学规矩。”
“奴婢晓得。”
另一边厢,庄瑜正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太子用膳,她听说了魏明玉惩罚萧氏的事儿了,心中不大高兴,虽说是以无礼为由罚的人,可里头的意思自然不是因为没与她告退这种小事。
不管原因如何,庄瑜都觉得,她这是越过自己,给萧氏立规矩了。
但太子的性情她还没摸通,自然不会在这难得的相处时刻不识趣地主动提起,他像是没什么胃口,匆匆吃光了碗里的饭就不再进食了,她进了几口膳食就放下了银筷子。
期间两人不曾言语,庄瑜不知他是重规矩,还是不想与她说话。
“庄氏。”他冷不丁地开口:“你会听孤的话吗?”
她摸不着头脑,规规矩矩的应道:“殿下是臣妾的天,殿下若有烦心之事,不妨说与臣妾听。”
他并不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下人把用过的膳食收拾好,退下。
太子沉默了一会,夜露深重,房里即使点亮了灯光,依然是影影绰绰的,庄瑜抬首,见得他冷峻的侧脸似是融进阴影,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忐忑不安。
“如此甚好,孤心甚悦。”
他轻声说道,脸上却看不出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