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杜婉掀开了车帘，朝外面喊：“大哥！糕点很香呐，吃不？”

长公主：“……”

车厢外面正骑着马，威风凛凛的杜潜也懵了一瞬。

妹妹！人在外面，注意形象！

等杜潜尴尬回头，就见到车窗里探出的小脑袋，正兴冲冲地拿着一块糕点递给他。

杜潜轻哼一声，放慢了马步，飞快去接过糕点，一把塞入嘴里，几下子就咽下了，然后，又是仪态端正的大少爷。

没办法，自个儿的妹子，含泪都要宠着。

杜婉笑嘻嘻的，先是自个儿吃一块，又递给哥哥一块。

于是，你一块我一块，分了整碟的糕点。

长公主忽然扶额。

女儿十年来的教养，看来又白费了？

不过长公主还不知道，此时的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糕点吃完了，有些话还需要嘱咐。

长公主说道：“婉婉，你皇帝舅舅是个疼你的，遇到他要问好，知道吗？”

“嗯嗯，我会的。”杜婉点头。

“皇后娘娘是个和蔼的，出身杜氏旁系，与你父亲有点血缘关系，不过长辈们没有什么来往。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对她一见钟情，就娶了。”

长公主的话刚落，车窗外的杜潜就凑上来说：“娘，你怎么不提，当年就是皇后的父亲，逼着妹妹交出玉牌？”

“……”

哇！好大一个瓜！

杜婉大眼眨巴了一下。

长公主没好气想伸手打儿子，“胡说什么？是她的父亲不好，又不是她。”

“还不是借了她的势。”

“……”这话又没毛病。

杜婉乐呵呵瞅着，让八卦来得更猛烈些吧。

长公主不说皇后了，又提到了贵妃谢氏。

“一个女人能让皇上盛宠八年，可见是个有手段的。”长公主对于这个贵妃的态度，称不上好，远不如皇后。

谢氏出身定北侯府，八年前选秀进宫。

单独论容貌，皇后更出色。可贵妃的气质独特，又一身莲花香气，又纯又欲。皇帝曾当众赞美过她身上的莲香，是天下第一香。

杜婉好奇，“这香自带的？”

“说是天生的，可谁不知道谁。”长公主忽然抿唇轻笑。

便宜娘这话有点调皮了。

杜婉恍然似的嘿嘿笑，“我懂了，是像咸鱼一样，腌出来的。”

“噗！”

长公主笑喷。

唉，一时没忍住，失态了。

连同车窗外刻意听着的杜潜，都笑得差点摔下了马。

一行人，进宫很顺利。

去见皇帝的中途，杜婉遇到了裴灏。

裴灏一袭金丝绣祥云的官袍，严谨地站在议事殿。

不苟言笑，正气凛然。

这时的裴灏，和杜婉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人的面孔或许可以有很多面，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长公主领着儿女向皇帝请安。

“皇姐不必多礼，还有潜儿和婉婉。”坐在龙椅上的中年男子冷肃朝杜婉招了招手，“婉婉过来，让舅舅看一看。……人瘦了，也黑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一会儿让宋太医把把脉，开点药补补身子。”

“谢谢皇帝舅舅。”

杜婉微笑感谢。

有点小拘谨，也有点小紧张。

这可是传说中的皇帝啊！

想象之中的王霸之气没见到，看起来像是一个有教养又保养不错的中年人，就是眼神犀利了一点。

难以想象这个男人，会是书中昏庸无能的皇帝。

皇帝大概看出了杜婉的拘谨，不为难她了，转而又问起了杜潜的学业。

裴灏往前两步，向一旁的长公主行礼问安。

长公主眸光柔和，轻声问：“是承明啊，听说你受伤了，身体可有好些了？”

“托殿下洪福，好多了。皇上隆恩，已特许微臣在家养伤。”裴灏清冷的嗓音透出了温和之色，极为好听。

引得杜婉连连侧目。

想起以前他见到她，每次嫌弃的语调……

有点小小的心塞，怎么破？

再说裴灏回来之前，因为他的折子，朝堂就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皇帝得知裴灏被刺杀后大怒，下旨彻查。一通查下来，关了一批将领，撤了一些人的官职，不曾想到又牵扯出了一桩贪墨军饷的大案。

裴灏回京当日又进宫复命，闲谈时又状似无意地提起了，在赤岩县那个犄角旮旯地儿，竟然见到了定北侯府的人。

皇帝若有所思。

旋即又让人暗中调查谢璋。

这不，今日裴灏进宫呈上了一份调查结果。这次调查出来的东西暂时看不出问题，是谢璋四个月前出京游历，途经赤岩县时，因病逗留了一些时日，然后随着自家商队回京，还带回了一个姓秦的姑娘。

杜婉此时还不知道裴灏无意中给谢璋挖了个大坑。

这份调查现在没什么，等那天秦鱼鱼的身份暴露了，……届时就有意思了。

等长公主和皇帝聊起了家常。

杜婉悄悄往后挪了挪，凑到了裴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