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大夫明明说要调养过三两年,外面的人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世子爷只剩下三两年的寿命。
谣言越传越离谱,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人,自然是那些和裴灏立场相对或是看不惯他的人,个个背地里幸灾乐祸。
相比起外界,裴夫人这些日子就不太好过。尤其是听到儿子重伤,差点吓晕了过去。
倒是有点神奇的,是京城中没有半点关于杜婉的传闻。
京城中的人都以为她退亲住到了族里去,一两个月没在京城露面,压根不会有人多想。就算有人听到一星半点,也不会当真。
裴灏和穆思安送去宫中的消息,丝毫没有提过杜婉。
此事是杜婉特意要求的,这种功劳她不想要,风头也不想出。
山高路远的,消息要传到京城也需要一些时日。关键是杜婉一直以男子打扮,能识破她身份的人不多,不是被杀掉便是被穆思安控制住。外界又没有传开。就算谢璋等势力收到消息,没有一定的好处,没有谁会特意去宣扬杜婉的事。
就算当初杜婉杀人,有许多叛军见过。
但普通人谁能想到孤身闯荡的富家少年会是一国的郡主?
……
杜家村。
老宅子里,杜潜又收到西南的密信。
最近几天杜潜几乎天天收到西南的信件,内容可比外人听说的详细,几乎把杜婉到了西南边陲的所作所为写得一清二楚,其中包括裴灏重伤卧床不起,杜婉日夜悉心照料。
杜潜看到这里就知道不好了。
裴灏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妹妹太过单纯,很可能会着了他的道。
不行,他得催妹妹回京。
裴灏那家伙死不了就行,哪来的脸让妹妹亲自去照顾他?!
于是,在裴灏和穆思安收到京城皇帝的旨意之前,杜婉先收到了京城的来信,是杜潜派人送来急件,三催四请让她赶紧回京。
裴灏半坐在床榻上。
背上靠着一床被褥,让他靠着舒服了不少。
现在天气回暖,不需要盖厚棉被,倒是可以省出来让他当靠背,正因此裴灏心塞了好几天,比起靠着厚厚的被褥,他更喜欢倚在小姑娘的肩膀。
裴灏看到小姑娘收到京城的来信,又蹙起了小眉头。
“婉婉,信上说了什么?让你愁得眉头都要打结了。”裴灏轻笑地打趣道。
杜婉无奈地把信收好,“我大哥来信,催我回京。”
“你……是该回京了,是我拖累了你。”
“别别,没有的事情。我来西南的事情是瞒着父母的,我大哥正在给我打掩护呢,时间久了会瞒不住。”杜婉大眼溜到裴灏的身上,“你现在身体好多了,可以回京了吗?”
“只是圣旨……”
“这个没什么,你身上有伤,行程定然快不了。”
杜婉心里估摸着圣旨差不多快到,她就带着人先起程。
裴灏垂下了眼影,弯弯的眼睫微颤。
他安静地避开了杜婉的目光,抿唇未语,身上莫名有种破碎似的悲伤感,染上了浓浓的忧郁色彩,还带着几分生病的苍白和柔弱,是一种不似人间的病弱之美。他不像是黄怜那种柔弱的绝美,是另外一种,是那种见之会让人心碎的美。
以前的世家公子,高冷矜贵,自从受伤之后……
杜婉一颗心突然提了起来。
谷</span> 头痛!
病娇又现了!
杜婉深呼吸过后,轻声说:“我、我只是在跟你商量此事,不是一定要立马回京。”
“真的吗?”他蓦地抬头,眼中藏着一丝欣喜。
只是很快,世子爷淡然地笑了笑,坦然道:“婉婉决定就好了,我都无所谓的,只是……路上恐怕要劳烦你照顾我这个病人,可能会很辛苦。”
杜婉定定地看着他,再看向他握紧书册的手,“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
裴灏避开了她的目光。
杜婉想到一件事,“是因为退亲之事?”
自从在西南见面以来,两个人默契地没有谈起退亲的话题。如今眼看可以回京了,再也无法逃避。
裴灏压抑道:“我没承认退亲。”
“哦,我知道。”杜婉平静地说着。
裴灏抬起桃花眼凝视着她,“那你是何意思?”
杜婉张嘴想说什么,当碰到他易碎似的目光,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还能有何意思啊,你不是说一纸婚约,约束不到你吗?既然你之前都能那么强势又有底气,日后继续保持就是了。不要这么紧张的,自信点儿。”
裴灏整个人呆滞,蓦地他握住了她的双手。
把她的手,紧紧地抓住。
然后低下头把自己的脸庞埋到她的手心里,闷闷地笑了起来。
杜婉心头升起了一股异样。
或许,这样挺好。
既然他那么喜欢她,她又不排斥他,倒是可以先处处,谈个恋爱也不错。关于成亲的问题,日后再来头痛吧。如今她才十五岁,等到谈婚论嫁,少说要三两年后。等到那个时候,世道恐怕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