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谅你了。”千岛言双手环住对方的脖子,在对方怀里蹭了蹭,“伤口还疼吗?费佳?”
原本包扎好的伤口经过少年刚刚的动作此刻再次裂开,殷红的血液浸染了雪白的绷带在白色衬衣上扩散,再加上千岛言之前在费奥多尔身上创造出的伤口,现在空气中铁锈味的浓度已经到达一个高度。
倒是与之前千岛言重伤时有的一拼。
费奥多尔没有说话,示意对方看一眼自己惨不忍睹的模样。
千岛言干咳两声,起身翻找出绷带为对方重新包扎。
费奥多尔没有低头去看对方究竟刻下了什么,他内心已经有所答案。
刀尖游走在皮肤里的轨迹在脑海中重现,这样看来少年之前说的各国语言只是一个恶趣味的玩笑,意料之中。
如果说这样一点伤势能够换回与对方没有隔阂的相处,倒也十分值得。
“费佳。”低头在为对方包扎的少年忽然出声,指尖灵巧地打了一个蝴蝶结,“你之前去GSS是为了什么?”
费奥多尔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少年的头发,语气温柔,“那里有日本最强异能者的资料。”
“日本的超越者?”千岛言顺势靠在对方肩头,小心地避开了伤口。
“不确定是不是超越者。”提到这一点他有些失望,“资料里只有一个名字——夏目漱石,其他都模糊不清。”
“……这不是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是我期待太高了。”费奥多尔叹息一声。
说起期待,千岛言气不打一处来,抱怨道:“你一定是知道我最讨厌那种畏畏缩缩的人所以才故意让GSS的那个干部问我那晚码头的事情好让我落败吧?”
费奥多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只是稍微提了一下。”
千岛言气的鼓起腮帮子,小心眼地戳了一下对方刚包扎好的伤口,“我就知道!”
费奥多尔被疼的抽了一口冷气,少年喜欢在生气时故意戳人伤口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一下绝对又渗血了。
“可是千岛,你的挑拨也为我造成了不少的困扰,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哦。”
“能够为你造成困扰?明明你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千岛言扫了一眼对方,“我猜你当时说不准还在为我初次交手感到期待。”
费奥多尔嘴角噙着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不置可否。
见到对方这种表情千岛言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好友意思?
他淡哼一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费佳。”
“嗯?”费奥多尔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话。
千岛言抬起眼眸,语气听不出波动,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
费奥多尔抿起唇,理解了对方之前突如其来的举动,“算是告别吻吗?”
千岛言下意识想要点头,视线撞进了对方带着些许委屈的眼眸里,费奥多尔控诉道:“你说过不生气的。”
“这是两件不相关的事。”千岛言笑着移开了视线,用一贯的轻松腔调说道:“毕竟费佳不是说想要让我多看看‘纯白’以外的世界吗?”
“即使那些‘世界’里没我?”对方嗓音轻的近乎能够融在空气中。
“即使没你。”
费奥多尔神色微沉,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发酵出无限趋近于红的色泽,看上去有些不悦和生气。
“不要生气嘛……”千岛言伸出手想要帮对方系好胸前被解开的扣子,但后者躲过了他的触碰。
无奈地收回手,“我会再次回到你身边。”
费奥多尔看着千岛言,“多久?”
“这个时间……可能就不定了。”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说出了相当不负责任的话。
“你还是在生气,我之间的隔阂没有消除。”费奥多尔得出了结论。
千岛言沉默了一会儿,做出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过的,他想知道费奥多尔在这个世界究竟算是什么样的人,同时也想看看自己究竟是否已经被束缚在了名为‘费奥多尔的世界观’里,所以他现在不过是想见证一下众生百态得出自己的结论罢了。
以及——
想要彻底抹去费奥多尔给他留下的所有影响。
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系统、异能完全开发带给身体的负荷以及十岁前空白的记忆,都在告知他需要去一趟异能发源地——欧洲。
他不再对费奥多尔深信不疑,他想要自己去了解一切。
人的意志在绝境下是很容易被干扰的,无论是江户川乱步还是太宰治,他的话像是一粒种子,对现在的千岛言产生了干扰。
更准确点,是那夜过后。
“我一向拦不住你。”费奥多尔如鸦羽般的睫毛微颤,低着头看着自己被染红的衣服。
“说的好像我是什么负心汉一样……”千岛言被对方此刻低落的情绪弄得也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