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摇头,“不是擦虎儿,是擦他咬的拨浪鼓。擦干净了给他拿着继续咬。”
姜鸾既然来了,端庆帝就和她说起几件朝廷新奏上来的正经事,
“正旦大朝会,是大闻朝开国两百年的老传统了,不像重阳宴,还能往后推一推时日,改个秋日宴的名号一样的办起来。正旦大朝会,不论朕那天如何,能不能起身,文武百官必然要入宫贺仪。新年第一日的朝会,象征新年之始,意义至关重要。”
他以坦然的口吻说起自己的病症,
“朕的癔症,什么时候犯,什么时候又好了,太医们都说不准。朕想来想去,除夕夜那天,务必劳烦阿鸾在宫里守着。朕情况好,一切如常不必提;朕的情况如果不好,阿鸾务必代朕参加正旦大朝会,接受百官朝拜。这是姜氏皇室在朝臣面前的脸面,万万耽搁不得的。”
姜鸾应下了。
“每年除夕都有宫宴,我原本也是要在宫里守岁,不碍着什么。”
就在这时,外头通禀进来,说道顾六郎来了。
姜鸾听得名字耳熟,顺着姓氏才想起来,是顾娘娘家里的幼弟。秋日宴时似乎见过一面,恃才傲物,当面骂了谢澜,闹得不太痛快。
姜鸾坐着没动,懿和公主起身就要回避。端庆帝拦住了她,
“你们二嫂家里最小的弟弟,算是自家亲戚,不必避让。”
他无奈地看了姜鸾一眼,“顾六郎来京城才多久?人生地不熟的,礼仪生疏,人又不够稳重,上回听说冲撞了阿鸾?都是自家亲戚,叫他过来赔个礼,秋日宴上的事就算过去了。”又看了眼顾娘娘。
顾娘娘低头默然无语。
姜鸾当然无可无不可地应下了。心里转了个圈儿,心想,怎么这么巧,在御前都能碰着面?故意算好了时辰堵我呢?
寝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顾六郎进来了。
上次在秋日宴上他争一口意气,对谢澜无礼,当着姜鸾的面大放厥词,被姜鸾喊人拖了下去,顾六郎当众丢光了颜面,回家后便闭门不出。
这回在御前重新见了面,顾六郎大礼拜下,以君臣礼规规矩矩地拜谒了皇帝和姜鸾,口称‘谢罪’,并不多说废话,垂目倒退着出去了。
端庆帝对着小舅子的背影,“看起来是稳重多了。”
姜鸾摇头,“他只对二兄和我行礼,看了眼二姊,跳过去了!堂堂一国公主难道受不得他的礼?二嫂,你得好好教教六郎。”
端庆帝对这位半瓶子水晃荡的小舅子印象其实一般,纯粹是看在发妻的面子上打圆场。
“至少把话说开了,阿鸾原谅了六郎的无心之失,叫六郎不必再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见人。彼此都是亲戚,除夕宴把六郎也叫来吧。”
顾娘娘温婉地应下了。
虎儿还在咿咿呀呀地抱着拨浪鼓啃,端庆帝逗着儿子玩儿一阵,露出思考的表情。
姜鸾是了解她二兄的。富贵堆里养大的闲散王爷,就算登了基,旧日的积习哪容易除尽。看他表情就知道,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八卦事。
果然,下面听姜鹤望说,“说起来,宗正卿家里的老大,姜三郎,比朕年纪还大吧?至今没娶亲,没儿子,哈哈!”
懿和公主忍着笑,姜鸾翻了个白眼。
前世里姜三郎也是一把年纪才被家里硬逼着娶了亲,没想到婚后四年抱了仨,两儿一女,是她京城里最亲近的几个小侄儿小侄女。
姜鹤望忽然又若有所思,“哎,还有一个。裴中书,年纪比姜三郎还大吧?”他不很确定地问,“从没见他身边跟着女眷。是不是也没成亲?还是在河东成亲了,女眷没带进京里?”
旁边随侍的内宦笑道,“裴中书没成亲。据说是父丧未满三年,在守孝。”
“哦。”姜鹤望点点头,“他年纪不小了。”
跟身边的顾娘娘商量着,“裴中书二十大几的,族里怎的没人给他张罗婚事?要不要朕给他在京城里相看个美貌世家女,赐个婚?”
顾娘娘迟疑着,“赐婚是头等大事,不如把裴中书召进宫来,当面问问……”
姜鹤望连连摆手,“我们自家人私底下说几句闲话还行,当着裴中书的面,朕不太敢提他的私事。哎?”
他突然想起来,“阿鸾,你不是和裴中书议了舅甥亲戚的吗?要不然你替朕走一趟,私下里问问?”
姜鸾拿衣袖镶着的毛边逗弄着虎儿,头也不抬,
“二兄有这个意思,自己问去,我可不趟这趟浑水。”
姜鹤望时而昏睡时而清醒,很多事都模糊了。他疑惑地问:
“怎么了?记得你们秋日宴上是闹得不大痛快,难不成一直闹到现在?可还是为了那卢四郎的事?”
姜鸾赶紧把话头堵上,“没有的事,最近不吵了。”
她二兄碎嘴起来,汹涌的好奇心也不是好应付的,最后还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挡住了他的问话,姜鸾跟二姊赶紧起身告退。
懿和公主笑了一会儿,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刚才仿佛又是二兄还没有开府,我们三个在宫里过年守岁时候闲聊的模样了。才几年过去,物是人非呀。”声音里有些伤感。
姜鸾握住了二姊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