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一直注意着旁边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我横在他们中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魏婴,拉着金凌默默朝后挪了几寸。
江澄素来顾全大局,当年若不是云梦江氏资历尚浅,他就不会被迫加入我父亲的阵营,别扭着站在魏婴的对立面。
金凌无措地看向我,我只好握着他冰凉的小手,安抚着告诉他我们会没事的。
金凌和碧晗小的时候,一睡不着就会让我给他们讲故事。在聂怀桑那里耳濡目染,我也学了些说书人的故事,半真半假编排着自己从前和这些人的事说与他们听。
他们最遗憾的故事,是关于魏婴和江澄的,少时比肩,虽不是亲兄弟但情同手足,一同谋划了将来,家破人亡后相依为命,最后曲终人散。一人万念俱灰,含冤亡故,一人心有不甘,携怨独活。
金凌不信那会是他们的结局,总追着我问,后来呢?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如今孩子们都长到同故事中一般大小的年纪,是非黑白只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隐约有自己的判断。
金凌却似乎很想让他们交流,瞅来瞅去,忽然道:“舅舅,多亏你刚才截住了那根琴弦,不然就糟了。”
江澄的脸黑了黑“你给我闭嘴!”
若不是他情绪不稳,没牵制死金光瑶使他偷到缝隙偷袭这边,也不会自己落入敌手。
而且魏无羡和蓝忘机完全可以自行避开那根琴弦。就算现下蓝忘机没了灵力,魏无羡灵力低微,但身手还在,纵使无法攻击,闪避还是做得到的。
金凌在笨拙地给他舅舅说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人,遭了呵斥之后,金凌讪讪地闭嘴了,我搂着金凌,不满地看向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凶什么凶!”
江澄抿起嘴不再开口,魏婴也什么都没说。
若是换了以前,他多少要嘲笑一番江澄,被人激了几句就受不了,教人钻了空子,可如今想想金光瑶说的那些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怕什么来什么,我怕他想不开,但没办法,江澄已经知道真相了。
我并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何事,光凭着金光瑶的只言片语已经让我有画面了,江澄拔出了随便。
我也是同魏婴一道欺骗他的人,这件事情我说什么都会火上浇油的。
魏婴和蓝湛的对话一字一句落在心头,我夫君是何等骄傲的人,不管当时牺牲谁的金丹,他若知道了,是宁死也不愿受这样的恩惠的...
我与他同时抬头盯着对方,就纷纷否认是对方。我们都不可能说出这件事情,温情又被‘挫骨扬灰’了,那就只剩一个人。
“温宁...他什么时候说的?”魏婴看向蓝湛。
“你不省人事之时。”
“我们是这样离开莲花坞的?!”
“他很过意不去。”
“我再三叮嘱过,让他不要说的!”
“不要什么?”江澄一手捂着伤口,一面还要朝魏婴那边窜,伤口又在往外渗血,我顾不得别的,又挪到他前面拦着他“别冲动!”
“放开我!你也跟着他一起骗我!”江澄怒吼着就要挣脱开我的手,我死死抱着他的手臂不放,他若真的推开我,势必牵动我的伤口。
何况腹部紧贴着他的手臂,胎心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我的腹部,也敲打着江澄,他没再挣扎,任由我将他拉回去一些,嘴上却还一阵阴阳怪气,说个不停。
“魏无羡,你真无私,真伟大。做尽了好事,还忍辱负重不让人知道,真让人感动。我是不是该跪下来哭着感谢你啊?”
金凌连忙挡在我们之前,我回头看着他们,蓝湛面上冷若冰霜,魏婴脸色也很难看,闷声道:“我没有让你感谢我。”
江澄又冷笑着继续开口,这张嘴一生气什么都说的出来,唯恐让人得了便宜。
我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他一只手就能将我的双手死死攥住。
“那是,,做好事不求回报,境界高嘛。和我当然不一样,怪不得我父亲在世时常说你才是真正懂江家家训、有江家之风的人。”
魏无羡听不下去了,打断道“行了。”
江澄厉声道:“什么行了?你说行了就行了?你最懂!你什么都强过我!天资修为,灵性心性,你们都懂,我境界低——那我是什么?!?!”
挣脱着束缚的手腕被掐出了红痕,江澄猛地松开我的手,绕开我就要去揪魏婴的衣领,蓝忘机一手揽住魏婴的肩头,把他护到身后,另一手重重拍开江澄的手,目中已隐隐透出怒火。
他这一击虽不含灵力,却震得江澄后退一步。
蓝忘机冷声“江晚吟,口下留德!”
江澄此刻情绪正激动,我横在他与蓝忘机之间,同样肃然的看向对面冷脸动怒的人。
“行了,没说什么不入耳的话吧!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你管不了。”
蓝忘机无言。
江澄极不情愿地被我和金凌拉扯着坐回去,他还想说什么难听话也未可知,我一看情况不对,再次死死捂住他的嘴。
“祖宗,这个时候要团结……”
“……”
蓝曦臣把身上外袍脱下来,盖在冷得瑟瑟发抖的聂怀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