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关离得远，她打开手机照明功能，往呼吸声传来的位置晃去。

“混蛋！”

床东侧的单人沙发上端坐着的，正是纪斯年。

扔了个靠垫过去，她把目光转回小猪仔似的肉肉身上，轻声道：“肉肉，该起来了，要吃晚饭了，肉肉？”

肉肉“咕哝”两声，听到妈咪的声音，她睁开眼，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还要抱住奚瑶的手臂。

奚瑶无奈，轻轻拍打着肉肉的后背，帮助她清醒。

十几分钟后，肉肉伸着懒腰，把被子蹬到脚底下，奚瑶打开床头灯，打到最低档，灯光昏黄，不刺眼。

这时，肉肉也看到不远处的纪斯年，惊叫一声，滚进妈妈怀里，她偷偷露出一双眼睛，安静地打量他。

“妈咪，让他出去好不好。”

“为什么？”看纪斯年黑脸，奚瑶得意地笑。

“肉肉还光着屁股呐。”

纪斯年：……

本着出一口恶气的想法，奚瑶道：“臭流氓，没听见啊，快走！”

纪斯年：……

他站起身，给母女俩打开卧室的大灯，又把被肉肉蹬到脚底下的被子往上拽了拽，关上门，离开了。

纪斯年的识相让奚瑶很满意，抱着肉肉下床，出门前又摸了摸肉肉后背，汗消了，她带孩子下楼吃饭。

老夫人听说奚瑶母女俩醒了，拄着拐杖下楼来。

“哎呀肉肉，小脸蛋红扑扑的，睡得好吗？”

老太太和蔼，又一直笑得慈祥，肉肉不怕她。

“曾祖母，我睡得很好。”

肉肉乖乖的，老太太想抱她，奚瑶就把她交过去，老太太年纪大，怕闪着她腰，奚瑶就在一边护着。

坐到饭桌边上，老太太逗弄着曾孙女，发现纪斯年又坐到奚瑶对面，她咳嗽一声，纪斯年便坐回早上的位置。

他跟奚瑶离得近，一伸胳膊就能够到，但俩人目不斜视，正经得过分，老太太急坏了。

她又咳嗽两声，纪斯年道：“管家，叫家庭医生过来，给奶奶看看嗓子。”

老太太：……

她瞪着孙子，满眼都是：你个小混蛋，油盐不进是吧！

她给管家使眼色，管家皱眉，却只能照办。

老太太满意了，“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

佣人有条不紊地上菜，晚餐跟昨晚一般丰盛，照例，肉肉自己独享一桌美食，都用小小的、浅粉色的小碗装着，精致又诱人。

奚瑶很佩服营养师的功底。

肉肉的晚饭还是纪斯年喂的，不过很明显，纪斯年的技术长进不少，至少不会再喂进肉肉鼻孔。

肉肉肚子小，很快就吃饱了，她拍拍纪斯年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她想去玩儿。

纪斯年没懂，以为肉肉想喝水，就给她递，结果水碗打翻，他那身贵的吓人的高定遭了殃。

“肉肉，怎么不小心些。”奚瑶急道。

肉肉委屈。

“没事儿，一身衣服而已，斯年，上去换吧。”

纪斯年上楼以后，奚瑶也吃饱了，带肉肉上楼，她推开门，纪斯年健硕的□□一闪而过。

她眼神发直。

这身材，这背肌，貌似有点眼熟？

纪斯年转过头，吊着脸，奚瑶咳嗽道：“身材不错。”

闹了这么一出，纪斯年也没胃口吃饭了，干脆去书房工作，奚瑶侧开身子，给他让路。

晚上八点多，奚瑶在卧室给肉肉讲故事，小丫头听得很认真，不时提问。

“七个小矮人真善良，妈妈，我想跟他们做朋友，你带我去找他们，好不好？”

奚瑶：……

“白雪公主的妈妈真坏，妈妈，你给白雪公主当妈妈，好吗？”

奚瑶：……

“魔镜好坏，为什么不打碎它？”

奚瑶：……

她被问傻了，小孩子的世界单纯，也浪漫，大人的脑回路跟不上。

正好，纪斯年进来，她把童话书丢给他，借口下楼喝水，跑掉了。

没有讲故事的经验，纪斯年随便翻了一页，是海的女儿，他清清嗓子，正要拿出最温柔的语调，肉肉眨巴着眼睛道：“你很有钱吗？”

纪斯年顿了下，点头。

“你可以帮帮卖火柴的小女孩儿吗？她好可怜。”

肉肉侧躺在床上，脸蛋跟身子都肉肉的，她年纪小小，心却比大人暖得多。

“叔叔，求你了。”小丫头扑进怀里撒娇，纪斯年的心都融化了。

“好，肉肉想爸——叔叔怎么帮她呢？”

肉肉想了好久。

“盖房子，要盖很多很多房子，要种粮食，种很多很多粮食，吃得饱，住得好。”

这实在不是一个两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纪斯年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摸摸肉肉的脑袋，肉肉下意识躲开，却又在控制着身体，把脑袋塞进纪斯年掌下。

“给叔叔摸，叔叔要说到做到。”

“好。”

奚瑶在门口听着，眼睛发热。

这么好的孩子，不该被送到孤儿院，不该被当做报仇的工具，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