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觉得我会在乎他们的生死呢?萧瑜啊萧瑜,高官厚禄盖不住你的锋芒,如今你替刘休除掉我,灭了王氏,来日他嫌你功高震主定会为难你,到那时进退两难你是要继续效忠皇权还是篡位谋逆可都在凭你一念之间,别怪我没提醒你,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我一路走来手上沾满了不知多少人的血,当年权势滔天如今也不过是大势已去残阳一缕,权路漫漫,你可要当心啊!”
萧瑜没想到王允能够这么冷血,他不在乎这个家族可他做的每一件事,手上沾满的血都是为了琅琊王氏的昌盛,如今族人尽数被他连累,身为这个家族的族长难道他就不因此感到愧疚吗?
萧瑜对他心感鄙视,环顾这间书房他挪布走到书案边,看着桌上的物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来王府,调皮闯入王允书房不小心把他喜欢的青瓷瓶给打碎,王允知道后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还送给他一把用桃木做的玩具小短剑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看着和蔼可亲的大人会突然间就变得那么凶残,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非要把这一坛清水给搅浑,走到现在这样隔着血海深仇,闹到不可收拾难以逆转的地步,每每夜晚这刺入骨髓的剧痛侵袭全身令自己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萧瑜感慨道:“说来可笑,少年时我觉得舅公是个通晓古今的博学之士,到了青年时觉得你是个为人刚正不阿,严己自律的大家族长,再大一点又觉得你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一朝丞相,现在我看你真是可悲又可怜,贪图皇权富贵为了巩固家族地位你不惜杀死所有能够危险你阻碍你道路的人,却又害怕不得善终。怕死怕鬼,你每杀一人便会跪在佛龛之下祈求神佛庇佑,你以为念几句连自己都听不懂的经文,这座泥佛便会替你洗去一切污秽?”
“你懂什么,你不曾知晓我的过去又怎么理解我现在的行为,我何尝不知道自己身上腥气太重菩萨不会保佑我这样的人,可是我害怕我后悔啊!每到夜晚他们都来向我追魂索命,闹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又能如何,失去的不再回来我也逐渐年迈,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王允歇斯底里的喊着,他跪在地上半个身子都弯下去几乎缩成一团,神龛上摆放着的菩萨手握禅杖垂目慈祥像在俯视着王允,他哭罢踉踉跄跄站起身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渍
他望着面前这座佛像,沉沉道:“我变成这个样子还要会到六十多年前,那时琅琊王氏正处于最强势的时期,那个时候家主是我大伯,他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那十七岁早逝的堂兄王煜月,打我记事起家里亲戚祖母都很疼爱这位堂兄,逢年过节齐聚一堂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而我只有默默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欢乐,我愚笨又顽皮不讨长辈欢喜,就连阿翁都说我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反观堂兄机灵又乖顺总是能讨大家开心”
说到动情处王允眼角再次流下眼泪,他已经哭肿了双眼回忆浮现出脑海,继续道:“我在家里永远都是被忽视不被爱的那一个,不管我做什么都会得到批评,他们说我永远都比不过堂兄,慢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痛恨他们痛恨堂兄,同样都是王家子凭什么我却是那个最不被看好的,就因为他是大伯的孩子将来他会是王氏的当家人?我不甘心不服气,十六岁那年我不小心砸坏了祖母喜爱的瓷器,碰巧被过来的堂兄见到拉着我要向祖母说,当时我怕极了,害怕祖母会惩罚我,一路想挣脱他的手却不料在争执间将他推下池塘”
萧瑜静静听着他的口诉,王允的堂兄王煜月早些年曾经从祖母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在记忆里王氏家族的人似乎都很避讳这个名字,就连祖母提到他的时候,后面都会带句:“唉!真是可悲”
这个名字成了禁忌却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只有极少数的年长者才知晓背后的真相,但是他们却选择了闭口不提
“煜月”,这是一个很美很有意境的名字,照亮太阳和月亮,看得出来长辈们对这位堂兄是充满疼爱和期待
大限将至王允将陈年往事亲口说出,瞬间心里通畅不少,他仿佛不是说给萧瑜听的更像是在与神明诉说,时光一点一点的流逝,他从青年走到老年脸上紧致的皮肤也慢慢变得松垮布满了褐色的斑点,当年造下的罪业形成了一道魔障让他的灵魂变得扭曲,他终将带着这道伤疤直至死亡
他说的越多泪水就流的越多,萧瑜看不出他是在忏悔还是在发泄,只听得他又说:“堂兄是个旱鸭子一掉进水里就挣扎不停,嘴里一直喊着救命救命,那年正好过节家里仆人都聚在前院恰逢这里又离前院远没有人会知道,他见我迟迟不动身开始对我破口大骂,说我是个蠢蛋待他上来定会告诉祖母让她惩罚我,本就对他心中不满听了这话我气愤顿时心生邪念,搬起地上的大石头砸向他的脑袋就一下他就没声了,是我亲手将他的一生就此埋葬,他永远的停留在十七岁那年的除夕夜里”
王允说到这里便重重的闭上眼,但他依旧痛恨这位堂兄,在他心里堂兄从来都没有对他好过,他就是个被家里人惯坏的纨绔子弟,他是聪明机智,嘴巴甜会讨人喜欢,可他仗着长辈们对他的痛爱开始变得傲娇,在王允心里这样的人又怎能胜任家主之位
自从王煜月死后王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