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小幅度地摇晃着,陆晏硬撑了一会儿,但实在是敌不过眼皮的沉重,歪头睡着了。
戚砚越看他姿势别扭,想帮他调整一下,可手才刚伸到一半,警惕的暗卫就立刻睁开双眼,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才重新瞌上眼皮。
他给暗卫调整了两个姿势,都觉得不舒服,最后还是让暗卫靠在他肩膀上睡。仗着人睡着了,戚砚越眼神逐渐火热起来。
摄政王在心中感叹:原来本王好这口……
马车慢悠悠回到王府,最后停在主院,伪装成侍卫的蒋峰见王爷一直不下轿,疑惑出声:“王爷?”
戚砚越掀开帘子,蒋峰赶忙上前要去扶主子,结果主子没给他机会,反而转身从轿子把陆晏里捞出来。
蒋峰:……
在一旁的暗二暗自点头:“王爷可真谨慎,不愧是王爷,小六表演的也很好,睡得可真像。”
蒋峰:把真像换成真香我会高看你一眼。
他对暗二投去怜爱的眼神,然后压低声音问:“主子,我去唤怜娘过来?”
“嗯。”
怜娘是易容师,手法高超技法超群,寥寥几笔就能把一个人的脸换成旁的模样。
陆晏的脸的确是好看的,但他气质太冷了,根本不符合不谙世事的江南小少爷形象,而且让一个杀人的暗卫表演软糯悲凉也的确太强人所难了。
这才让怜娘出手做了点小修改,整体五官没变,就是弱化线条增加一点脆弱感,更符合人设。
怜娘过来给陆晏卸妆,心里一个劲儿的喊无语,就改那么两两下,洗把脸不就完事了,至于把她叫过来么。
但在主子的死亡注视系,怜娘还是小心翼翼认认真真的——把眼尾那一咩咩的下垂眼线擦了。
摄政王挥手,怜娘赶忙跑了。
“这么快?”门口的蒋峰惊讶。
怜娘故作深沉:“唯手熟尔。”
蒋峰也没在这种事上多纠结,他轻咳一声:“那啥,你怎么看?”
怜娘:“用眼睛看。”
蒋峰:“正经点!”
怜娘除了易容这项本职工作外,还兼职谋士,是暗卫中少有经常动脑子的人。
“不该听的别听,不该操心的别瞎操心,主子想干什么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怜娘笑吟吟的,模样活泼灵动,就是说的话莫名有种幸灾乐祸的滋味,“有这功夫跟我聊天,倒不如想想怎么劝小六,这万一人要是跑了主子还不得把你卸了?”
蒋峰:“……感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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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赏花会后,摄政王便一直告假,朝不上、门不出,一副要溺死在温柔乡的模样,可还不等太子那边有什么动作,就传出摄政王要去江南的消息。
摄政王兵权在握,尚未封地,按理说不得出皇城,皇帝当然也不会允他离开。然而摄政王一副为爱昏头的模样,为了下江南把虎符都交出去了。
戚砚越是五年前被派到边疆的,之后大捷归来,晟帝一直想收回虎符,戚砚越就以各种借口死活不交,深谙拖字诀。
现在他主动要交,只是想换个去江南的机会,晟帝根本没办法拒绝。
但晟帝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嘴:“怎么突然想去江南了。”
摄政王轻笑一声,春/光满面:“瑾珩想家了。”
瑾珩?
那个被他强取豪夺的……江南少爷?
晟帝满脸莫名,可从他的角度来看,却觉得有那么几分可能性。要不然他是在想不明白怎么戚砚越就突然愿意把虎符交出来。
这世上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也不是没有,就是没想到他三弟也是这般“性情中人”。
好事啊!
晟帝心中嗤笑,面上却十分柔和:“哎,你幼时伤了根基,身体一直不好,这么些年也没个定性,朕想为你赐婚你亦百般不愿,现在好了,有个知心人常伴左右,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放心了。朕刚唤了刘太医过来,正好你也诊个脉。”
太医的诊脉结果两人都很满意,晟帝满意的是戚砚越身体比上次更糟糕了;戚砚越满意的是这庸医的医术果然十年如一日的垃圾。
“哎,还是要多调养身体。”晟帝一开心就赏给摄政王一堆补药。
戚砚越脸色阴沉底坐上轿子,蒋峰在外战战兢兢,“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脏水都破好几年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摄政王幼时生于冷宫,其母乃梁国公主,是被当成战利品抬进宫里的,她性子烈,宁死也不愿屈服,但模样却实在貌美,先皇看着心痒宁可用强硬手段也要得到佳人。但到手之后就不喜欢了,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并打包送到冷宫。
先皇不喜梁国血脉,便命人给母子二人下药,公主生孩子身体亏空没多久就去了,而作为皇子,在母妃死后,他得以离开冷宫。
就是被冠上了先天不足、气血两亏、体弱多病等诸多名头。
简称,他“不行”。
以前戚砚越也没觉得这有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顶着“不行”的头衔他也落得清静,没有不长眼的敢往他院里塞人。
但现在。
“回去找个人跟瑾珩解释一下。”他没病,他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