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都是间接的杀人凶手,原身姑娘把张雪梅当成好闺蜜,秘密对她毫无保留,转而成了背后的笑料;她把何荣轩当救命稻草,何荣轩却在关键时候逃避不见,任由她被父母嫁给陌生且残疾的退伍军人。
梁好不跟他们计较是秉承着死者为大的观念。毕竟是原身姑娘生前唯一的朋友和好感对象。可要是这俩还要凑上来浪费她的时间,她只能对不住原身姑娘跟这俩人撕破脸。
张雪梅心虚看向何荣轩,何荣轩羞愧难当抬不起头。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配为男人,可他心里有苦衷。
他父母都是吃公粮的职工,绝对不会同意他娶乡下姑娘。他们连张雪梅都看不上,嫌张家成分不好,多次敲打他不能跟张雪梅处对象。他平时过节回家给他介绍的都是机关单位的姑娘,人家是吃公家粮的女同志,梁好怎么跟她们比。
见他俩终于消停,梁好示意闻岩回家。
闻岩冷眼旁观看完这场戏,对何荣轩跟张雪梅二人愈发看不顺眼。
如果不是一个对梁好有恶意,另一个惦记他妻子,这俩人合伙导致梁好后来在老家被人败坏名声。
梁好特地叮嘱闻岩:“以后遇到不用搭理他们,我跟他俩不熟。”
她刚才最担心的是闻岩给他俩发喜糖。
闻岩自然跟她站一边:“嗯,我不和他们接触。”
闻溪坐在家门口鼓着脸生闷气,他去山上查探自己布下的陷阱,结果无功而返。谁知道回来听说四哥带着梁好进城了,可把他气坏了。
他气哼哼站起来正要发作,梁好给他递过来两颗糖。
“这个糖好吃,给你尝尝。”
她觉得闻溪生气真好玩,跟个河豚似的。
梁好以为闻溪是在等着他们回家做饭:“你肯定饿坏了吧,我们买了吃的,晚上不用吃红薯了。”
闻溪顾不上生气,算她识相,给他留了两颗糖。
他连忙剥开糖纸塞进嘴里,享受地眯上眼睛,像一只懒洋洋的狐狸。
好甜的糖,原来供销社的水果糖是这个味道。
闻溪从小懂事,不问家里要东西,他知道家里每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闻岩回屋放下背篓,看天色到了下工的时间,他从背篓最下面掏出一袋米,大约五斤左右。
没有票不好买东西,他凭着记忆去黑市用三倍价格收票,黑市流通的票几乎都被他买完了。
他不心疼钱,能买到粮食就行。
闻溪看到米袋子眼睛都直了,领红薯前他跟二哥三哥饿了两天,半夜饿得实在受不了,他和三哥去地里偷了几根玉米在家里生嚼着吃,不敢生火怕味道传出去。
家里断粮好久了,二哥三哥身强力壮可工分换粮是固定的。三个男人体力消耗大,再加上二哥还要接济马寡妇一家。粮食压根不够吃,每个月都要饿上两三天。
不是他偷懒不去地里干活,他要是下地挣工分,三个人更是吃得比挣得多。他正处于长身体的年纪,吃得多消耗大,不如上山下河整点小零嘴给家里填补点伙食。
他也不敢太过分,一般都是抓小鸟和鸟蛋,野鸡跟兔子得凭运气,而且抓到了不好处理,只能用盐水煮着吃。
至于下河能摸的螃蟹、鱼、虾、黄鳝泥鳅他都不爱吃,一股腥味怎么都除不掉,只有二哥爱吃这些。
闻溪用袖子擦掉眼泪,结果衣服太脏把脸蛋蹭出来一道道乌黑的痕迹,梁好在边上憋着笑假装没看见。
她帮着闻岩把东西全部掏出来,闻岩买生活用品都是五件套购买,全家每个人都有份。
“香皂洗脸,肥皂洗衣服,不要舍不得用,整洁卫生是第一步。”
梁好跟着认真听,原来这就是古法除菌。
闻溪到底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四哥,咋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有钱为啥不多买些粮食回来?”
闻岩敲敲他脑门:“循序渐进,一次买几十斤粮食别人怎么看咱家?财不外露明白吗。你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头发都糊在一块了,赶紧去河里洗澡,我能买这些东西就能让你们吃饱饭。”
闻溪蹦的老高,语气喜悦激动,
“真的吗!咱家真能吃饱饭吗?我今晚能不能吃两大碗白米饭!”
梁好故意逗他:“那可不行。”
闻溪顿时挎着脸:“噢,我去洗澡了。”家里有的吃就不错了,吃两碗白米饭确实有点浪费。
闻岩跟梁好彼此对视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今晚不吃米饭,我买了白馒头,尽兴吃。”
闻溪瞪圆了眼睛,他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
“白馒头?!”
他长这么大都只吃过玉米馍馍,每次进城闻到饭馆里白馒头的香气,晚上回家连做梦都有馒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