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家子的人他都不喜欢,老爹虚伪,老娘贪婪,哥哥平庸,姐姐胆小,赵尘星配他儿子至多纳个妾。
杨柚站在父亲和正君之间,目光直望天空,许久低下头,莫名其妙来了句:“听说你爹高升了,交趾刺史?那边乱,你劝劝你爹让他当心点。”
赵尘星懵懂谢过,杨柚不耐烦地瞪她,努下巴指自己身后,她才恍然大悟般跑到杨柚身后站着。
杨柚又瞪她一眼,对老侯爷道:“爹,何时进宫啊?”
老侯爷当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捻须道:“陛下这几日病了,只去拜见摄政王便好。”
赵尘星默然无语,在老侯爷走后才松口气,倒是杨柚扭头看她,模样有些奇怪。
赵尘星却是不敢看回去,捏住袖子一角正要说摄政王逼摄的事情,杨柚率先道:“你没病吧?”
赵尘星迷惑,摇头,一时没来得及说什么。
杨柚倒似是很高兴,不再多做停留,追着老侯爷去了,赵尘星唤他,他就往后摆手,反复吩咐赵尘星等他回来了再说。
哪里还能等他回来,赵尘星闭了眼,只道吾命休矣。
她性子弱,越是纠结的事情越到最后越不敢说。
坎坷不安地告别婉娘,赵尘星回了自己院子。
她嫁过来住的院子是杨柚的,用具不缺,仆从也不少,但对她没有多少敬重。
她要做什么都成,可仆从们不乐意了也不听,仆从不忠主,管家的事情就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在这府里所有人都听老管家的吩咐,老管家也瞧不上她的情况下。
久而久之,赵尘星就成了架空的正君,每日里老管家只需汇报一声,她点过头就万事大吉。
用过饭,她洗漱躺上床,又想起杨柚要她等他回来,便一直没睡,可直到半夜三更杨柚也没回来。
被窝实在暖和,她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帐外透进的微光增添睡意。
赵尘星呆呆望着床顶,手指无意识下移,无力地指尖划过胸口贴上小腹,再要继续下去时她猛然惊醒般回过神来,痛苦的蜷缩成团,双手握拳抵在肩膀上。
今日冬至,蒋夜添了衣服,臃肿得行动迟缓,手贴不到身子搭在两侧,可爱得紧。
她见赵尘星嘲笑自己,气急败坏地追着赵尘星打,骂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我不收拾你!”
赵尘星嘻嘻笑着跑开,跨出门却撞在一个人怀里。她捂住额头后退一步,在看清来人时僵在原地,呐呐道:“夫主怎么来了?”
杨柚冷着眼看她,转念想起此行目的不得不软下脾气,可还是气赵尘星,试问那家的正君还在外面抛头露面,他大度不计较,这人怎么还不知廉耻,和别的人嬉笑玩闹,尽管是个中庸也不行!
他将赵尘星推到一侧,神色别别扭扭的。
赵尘星望着他,紧张地等着他要说的话,眼底的不安取悦了杨柚,叫他想起两人的身份。
他是她的夫主,支配她不是天经地义吗?有什么好愧疚的?
杨柚放宽心,声音高高在上如施舍般道:“那日父亲回京,在王府高兴便喝多了,没回来与你结契,过几日王爷又派我互送陛下去安山寺。”
他说不下去了,只道:“你今日早点回家。”
赵尘星一怔,试探道:“夫主那日叫我等你是要……”这种事怎好说出口,赵尘星羞得满面通红,如玉的面庞染了胭脂色,低下头拿小巧圆润的耳朵对着杨柚。
杨柚看得喉头发紧,他极想和她结契,可不知道怎的,每次他一想就总有事情做。
皱了皱眉,杨柚控制住要去捏赵尘星耳尖的冲动,转身走了。
杨柚身形雄伟不凡,行走间健硕修长的大腿有力,赵尘星想起两人未尽的事情,脸色越发通红,直要滴血了。
蒋夜倚靠在门后,甩着手中扇子,无意一笑,跨出门拍拍赵尘星的肩膀:“你在和杨柚打什么哑迷?”
赵尘星羞涩垂眸,一下是即将结契的欢喜,一下是摄政王会不会放过她的忐忑。
现在时间尚早,她还有许多差事要做,往日里乏味的事情现在却有趣极了。
看着书上的字,她都能想起杨柚,心头生出密密麻麻的甜和紧张,听说第一次会很痛,很难熬。
她脑子里都是这件事,觉得这一日过得既快也慢,一晃整日过去,当她捏着满手汗步入候府时,等来的却是杨柚的怒火。
婉娘的孩子没了,今生都不会再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