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反应快,胆子也大,自告奋勇地去打探消息,同时带着几个护卫和宫婢,她们举着灯笼探路,跟着月光的指引,离禅房越来越远。
佛寺的夜是静谧的,突然之间传来的尖叫,足以使得佛寺内的禅房挨个点起灯来。
今夜想是彻夜难眠了。
锦瑟的脚步很快,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她已经走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一间禅房外面,有七八个人举着火把,和其余人将禅房围得水泄不通。
远远的,一个二三十多岁的年轻尼姑正颤声说:“师太、师太!弟子今晚本是要找静宁说话的,所以抄完佛经就打算去静宁的禅房找她,结果路上听到她那边传来好大的动静。弟子心里着急快步走向禅房,没想到一推开房门,就看到静宁被地吊在房梁下,她的身子滚烫,却没了气息......”
说话的尼姑叫静初,正是那日跟朝阳说话的小沙弥。
静初与静宁关系要好,时常结伴同行,整个佛寺的人都知道。
今夜静宁被害身亡,静初无疑是最难过的那个。
她话音刚落,那滚烫的泪水就这么夺眶而出,她早就不是年轻女郎,不会哭得撕心裂肺,一闭上眼睛,泪水源源不断,再次抬眼时满眼通红。
同安师太双手合十,关切问:“阿弥陀佛,静初你可曾看到有什么异动?”
不愧是万佛寺的主持,关键时刻就是能镇场子。
锦瑟也很关心真凶是谁,她从人群之中挤了进去,正巧碰到替杜太后打探消息的檀娘,二人一齐走了进去。
静初眼珠转了许久,持续的悲痛使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痛苦地嚎叫一声,双手发抖抱住脑袋蹲在地上,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同安师太看了着急,那一向肃穆的脸上,多了些焦躁,她的眉毛随之拧成一个“川”字。
“静初,你再好好想想,现下太后殿下的人封锁了佛寺,只要你说出关键信息来,那刺客定然插翅难逃。”同安师太蹲下身来,身上的袈裟摩擦蹭到她手上的佛珠,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叹口气说道:“静宁是你最好的姊妹,你也不忍心看到她被奸人所害,死不瞑目吧?”
静初颤抖的手缓缓停下,她垂下手来,看向平躺在地上盖着白布的静宁,又是一滴泪划过面庞。
她嘴唇翕动,想是内心太过于悲恸,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同安师太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语气十分平缓:“静初,你若迟迟不说,那么我们一辈子也抓不到真凶,哪怕是一个背影,都是最关键的信息。”
静初似乎是被说动了,连着喘好几下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弟子看到......看到一个男子穿着黑衣飞上屋檐,他......他回头看了弟子......弟子发现他......他的眉眼间......有点像谢......谢将军。”
屋内围着的人俱惊讶得唏嘘一声,尤其是锦瑟,她听完后目瞪口呆。
谢将军......谢敛?
锦瑟不敢相信这些,连忙退了出去,叫住跟她前来的岸芷,把事情大致跟她说了一遍,最后火急火燎地说:“你快些回去告诉娘子,谢郎君出事了,快啊!”
岸芷忙不迭点头,提着灯笼转身走了。
屋内陷入好长时间的沉默,安静得落针可闻。
同安师太偷偷瞄眼檀娘,檀娘板着一张脸,满眼的不可置信,她又问了静初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你撒了谎,就算你是出家人,也会被太后殿下责罚,你要想清楚了。”
静初这回说得非常干净利落,没有喘息,一口气将话说完:“弟子看得真真切切的,那身形十分像谢将军,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见静初这般果断,檀娘也变得半信半疑,她挥挥手,高声唤了一个护卫来。
那护卫一听到呼喊,小跑着走进禅房,弯着腰叉手行礼。
檀娘吩咐道:“你带着人去搜整个寺庙,尤其是谢将军的禅房,若发现疑点,不要顾忌太多,把谢将军请来殿下的禅院就是。”
护卫叉手低头应“是”,一言不发地带着几个护卫去往谢敛所在的禅房。
那厢的谢敛正脱了上衣,整个身子趴在踏上,由负雪替他擦药。
负雪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情绪都藏在心底,很少外露。
今日谢敛的举动,属实给他惊得不知所措。
他明明可以避开,明明可以随手挥剑将刺客击溃,他就为了让程灵然心疼他,自己往刀口上撞。
太傻太傻了......
负雪想到这,坐在塌边的他不由得摇头叹息,发出细细的长叹。
屋内点着灯,窗户纸上倒映负雪摇头的动作,谢敛看在眼里,听到头顶传来的叹息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负雪闻言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依旧为谢敛擦药。
那背上的伤痕看着不深,实则已深入皮肉里面。
即便先前擦过药,可由于受伤太久,涌出的鲜血逐渐与里衣融合,这导致很难脱下里衣。而谢敛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提手放至后背,将衣服撕裂,与皮肉分开。
衣服撕裂了,背上一些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