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然听到“历亭县主”四个字,头脑嗡的一声好似五雷轰顶般,使得她浑身松软,向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空弦在旁细心扶着,她恐怕会摔倒在地。
历亭县主,是她四姊的封号。
杨蓁一回到家里就走至卢嘉卉床边,感动的泪水填满了整个眼睛,一直打量这女儿的情况,说了很多感谢程灵然的话。杨蓁不知道历亭县主是谁,对于这个封号她无任何印象,一听到“县主”二字,她下意识看向程灵然。
她眼珠转了转,柔声问:“嘉卉,你是在说那位穿青绿色襦裙的小娘子吗?”
程灵然今日便是穿了件青绿色的齐胸襦裙,裙摆上还绣了些草纹,妆容极为淡雅,看着非常清新雅致。
卢嘉卉由杨蓁在旁扶着腰,慢慢坐起身,目光始终不离程灵然。
她紧紧盯着程灵然,终于从程灵然那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里,察觉到了异样:“你......你不是历亭县主。”
程灵然嘴唇虚张,她很想说出一两句话来回应卢嘉卉,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的喉咙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空弦替程灵然说道:“我家县主是夏津县主,历亭县主是她胞姊。”
至于后面的,空弦说不出口。
卢嘉卉那虚弱无力的手,忽然抓紧着床上的被褥,她急切地问程灵然:“夏津县主,请问您知道历亭县主她现在如何了吗?”
空弦在这期间,频频给卢嘉卉使眼色,奈何卢嘉卉一个也没注意到。
程灵然那藏在眼底的泪珠,不知怎么就滑落了,如珍珠般璀璨明亮,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道:“我四姊她......她已不在人世了。”
卢嘉卉瞳孔猛然睁大,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难道他们真的要杀害历亭县主?”
卢嘉卉由于病弱,她的声音非常小,不仔细听的话,是根本听不清她所说的话。但此刻的氛围实在是安静,尤其是在卢嘉卉说出这句话后,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她的话吸引了,皆屏息凝神看向她。
“嘉卉,你在说什么啊?”杨蓁不敢置信,“当年阿娘收留的人,竟是刺客,还刺杀夏津县主的阿姊?”
她感觉到头晕眼花,今日若非程灵然,她的女儿又怎能睁开眼,并且开口说话?
卢嘉卉抿着唇,无奈地说:“女儿也不确定,所以不打算说这些事,准备将它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说出。可是今日,女儿看到了和历亭县主极为相像的夏津县主,慢慢地想起了当年的事。”
程灵然不管不顾地往前走,一时间连仪态也不顾了,“你说什么?卢娘子,你能再说一遍吗?”
“县主,当年我们家里来了一伙儿,其中有两人不是中原人的打扮,所以令我印象特别深刻。”卢嘉卉见程灵然这般着急,她脑海里那沉睡三年的记忆,逐渐被唤醒,接着说道:“他们说是家里糟了难,前来我们家里避一避。阿娘心善,见他们穿着打扮不像是坏人,就同意他们留宿。”
“可忽有一夜,我半夜咳得睡不着觉,就走出来看看,听到他们几人说话,好像说听了谁的命令,要去刺杀一个叫历亭县主的人。”卢嘉卉深吸一口气,“我当时吓得浑身颤抖,便回房睡觉了,第二日给他们送餐时,好巧不巧,我无意间看到一张画像,画像上的人和县主长得很像。”
程灵然听到这,再也站不稳了,她向后退了好几步,却倒在一个人的怀抱。
那双手臂结实有力,任她如何倒,那双手臂也不会松开。
程灵然回过头,看见一双炽热的眼。
那人是谢敛。
他解释道:“臣担心县主安危,特求太后殿下派臣护卫县主。”
她有满腹的话语不止如何倾诉,双目一闭,两行清泪滑落至地上。
“卢娘子,你还记得那日几人的长相吗?”在赶来时,谢敛听了一耳朵,知道卢嘉卉的姓氏,便尊称她为“卢娘子”。
卢嘉卉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那两个胡人的长相,一个有着金发蓝眼,一个长了络腮胡子。”
对上了。
当年行刺的人,便有两位胡人,一个金发蓝眼,一个卷发络腮胡子。
程灵然离开谢敛的怀抱,再次走向卢嘉卉。
“请问卢娘子后来和他们接触过吗?”程灵然问道。
卢嘉卉摇头。
“这三年我都没有见过他们。”卢嘉卉如实说道。
听到这样重大的事,杨蓁脑海里也飞闪过好多画面,为了报答程灵然的恩,她将当年之事再次细细想了一遍。
她终于想起关键之处,“那日我给他们送吃食,听到他们说起一个地方,等做完什么事就带着银钱回那里。”
那件事,估计就是刺杀历亭县主之事了。
程灵然不明白,她始终都想不明白。
她的四姊温柔又大方,除了身子骨弱些,几乎没有一个缺点,怎么就被刺杀了呢?
“阿婶,您还能想起是何处吗?”程灵然嘴唇发抖,一字一句道。
杨蓁很想说出完整的地名,可她绞尽脑汁想啊想,脑中却未能浮现那个地名出来,她难免叹口气,语气也有些失落,道:“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