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闻言骇了一跳,慌乱回身张望,正看到魏王妃带着黄夫人和林媪走了过来,尤慕和沈柚紧跟其后,旁边站着程含然和程灵然。
崔家诸人连忙给魏王妃等人见礼。
看到魏王妃,江碧热泪盈眶,跑向魏王妃那边诉苦:“王妃,方才您也听见了,这崔家的人见娘子好性儿,屡次欺负娘子,王妃可要为娘子讨个公道。”
魏王妃死死盯着担惊受怕的吴夫人,“我心里有数。”
程欣然看到两位母亲,心里的委屈瞬间倾泻而出,她上前抱住魏王妃和黄夫人,“阿娘、阿姨!”
程欣然本就是恬静性子,一身麻衣穿着,素面朝天,双目含泪的样子楚楚可怜。
魏王妃的心肠被软化,她目光慈爱地看着程欣然,道:“二娘,今后都无事了,有阿娘和阿姨在,你不要怕。”
黄夫人用手帕掩面哭泣,“二娘——”
“阿姨,儿没事,阿姨放心。”程灵然说道,放开手任由魏王妃和黄夫人打量。
程含然与程灵然见状鼻尖微酸,一齐哽咽地叫着“二姊”,尤慕和沈柚含泪在旁劝道:“好了好了,见了二姊得高高兴兴的,莫要这么伤感。”
她们嘴上这么说着,手中擦拭眼泪的动作没停下来。
“大嫂、二嫂。”程欣然依次叫着尤慕和沈柚,待她们应了声,程欣然目光转向程含然,“五娘......”最后她看了程灵然好几眼,感慨道:“女大十八变,明明两年前才见过,可我现在都认不出六娘来了。”
上一回她们姊妹相见,是在程灵然的及笄礼上,算算日子,已经快两年。
魏王妃说道:“二娘,你带阿姨和她们去你的院子里,我有话要跟你阿姑说。”她特意叫江碧和山青留下,“你们就在这里。”
程欣然不明所以,但她一向听话,闻言颔首应是,行礼道:“那儿就带阿姨她们走了。”
她转过身,一手牵着一个妹妹的手,轻声细语地说:“走吧,我带你们去见绾绾,她今年有三岁了,还没见过你们。”
程欣然等人一走,魏王妃立即拉下脸来,连唇角都不舍得上扬。
魏王妃还未开口,吴夫人就眼巴巴地走到魏王妃面前,讨好式地拉扯魏王妃的衣袖,小心翼翼说:“王妃要和民妇说什么?”
魏王妃懒得看她一眼,用力甩掉她的手,略有些嫌弃地说道:“你跟我去内院,别在这里扰了崔郎子清净。”
说罢,吴夫人唯唯诺诺地应了,灰着脸跟在魏王妃身后。
众人走到内院,魏王妃便遣散吴夫人的婢女至不远处,江碧和山青见状扑通一声跪下。
“王妃!”山青声泪俱下,“今日的情景王妃也看到了,吴夫人和四娘子时常欺负娘子,这还不算,她们曾在娘子的饭菜上下过毒,意图谋害娘子至死!”
魏王妃挥挥手示意她们起身。
她听到最后一句话,惊得大张嘴巴,过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山青:“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吴夫人大惊失色,连忙为自己辩解:“王妃,就算借给民妇十个胆子,民妇也不敢啊!”
“我呸!”江碧狠狠啐吴夫人一口,平日里她不敢顶撞吴夫人,因为吴夫人是长辈,她若是得罪了吴夫人,吴夫人大可搬出孝道来,逼程欣然给她发卖了。
今日魏王妃在,江碧有人撑腰,自然不怕假惺惺的吴夫人。
她接着道:“你别以为娘子不说出来,我们就不知情吗?那日幸好有一只狸猫打翻饭桌,不然娘子和小娘子吃了那饭菜,后果不堪设想。”
吴夫人听得一头雾水,她何时给经城县主下毒了?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你在胡诌些什么?”面对江碧,吴夫人底气十足,她怒斥道:“我顶多是看经城县主不舒坦,见不得她日日摆那县主架子,故作清高不与我们相处,我又何至于要她的命?”她提起自己的孙女绾绾,“再说,绾绾是我的亲孙女,我难道也容不下她吗?”
“行了。”魏王妃没那个闲工夫听吴夫人自证清白,吴夫人是个怎样的人,她也略有耳闻。她肃容道:“你不用在这跟我解释,此事我会派人查清楚,幕后之人我绝不会轻饶。若你真不想和魏王府闹掰,那就去争得二娘的原谅,看看二娘是否愿意原谅你。”
吴夫人喜出望外,刚准备答应,魏王妃接下来那一句如同在她头顶上浇一盆冷水,使得她的希望破灭。
“不过我是不会原谅你。”魏王妃厉声说道,“这些年二娘在博陵安平吃过的苦,受过的嘲讽,不是‘原谅’二字就可抵消的。”
吴夫人眼珠转了转,一时想不明白魏王妃的意思。
魏王妃不再说话,只看眼江碧。
江碧会意,替魏王妃说道:“王妃的意思是,你们崔家向官府提交说明,待十七郎葬礼结束后,王妃要带娘子和小娘子回长安。”
魏王妃颔首,她本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她压根不用问吴夫人的意见,她想接回程欣然,不过是她一句话的意思。但是,魏王府想要一个好名声,崔家不放人的话,程欣然就得在安平守一年的孝。
吴夫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