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同安师太的死,杜太后十分愧疚,她不计前嫌地为同安师太办了一场葬礼。
然而没过多久,南边就传来了守城将领与逆王勾结、企图谋反的消息。
南边的几个城池将领纷纷谋反,企图拥立赵王羿为新皇,挑起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惹得南边百姓民不聊生。
杜太后心里很清楚,同安师太会这么毫无牵挂地去死,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狠下心来。
她端坐在殿内,程灵然正和翟媪、檀娘在旁轻声安抚她。
檀娘说:“殿下别忧心,圣人已派了将士们去镇压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了。”
翟媪人老但心思不老,她在檀娘说这些话时,悄悄地看了面带忧虑的程灵然一眼。
谢敛......也奉旨带兵出征,就在这两天了。
感情升温没多久的两个少男少女,此刻又要因为战事分开。
翟媪叹口气,倒是吸引了杜太后的注意力,她将目光都放在翟媪身上,问:“何故叹气?”
翟媪摇摇头,答道:“老奴无非是担心老奴的孙子,才十七八岁的一个儿郎,就要上战场了。虽说上战场是每个男儿家的荣光,但此刻他们杀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同胞手足......”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连忙给杜太后跪下,道:“老奴失言了,还请太后殿下责罚。”
杜太后摆摆手,心里是不舒坦的,但面上没有袒露半分,说:“起来吧,好端端的就知道下跪,你是自小就跟着我的,我什么脾气秉性你能不知吗?这样的话我听了不会生气,你大可放心。”
翟媪松口气,由檀娘搀扶着站起了身。
杜太后心里跟明镜似的,身旁不是还有一人在关心上战场的人吗?
她挑着眉头,故意不看程灵然的脸色,免得程灵然因她的言语而关心则乱。
“听闻谢敛也带队出征了,六娘,你可会似雁秋般挂怀担忧?”杜太后问道。
程灵然没回答,良久,她才缓缓开了口:“大母,孙女不会。”
杜太后这才放心地看过去,“哦?为何不会?”
她给程灵然使个眼色,示意程灵然站起身往她这边做。
程灵然照做,坐下后接着说道:“因为孙女会等他回来,他答应过我,此生都不与我分开。”
杜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在暗自腹诽。
谢敛的话......能信吗?
他如今是挺靠谱的,在她面前也赢得过不少好感。
但......她是过来人,见过这世间最复杂的男人,深知天下男人的秉性,这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堪托付。
女人要是把自己的心都放在男人身上,最后势必会被伤得遍体鳞伤。
程灵然看出杜太后的意思,道:“大母您放心好了,他是怎样的人,我一清二楚。”
杜太后沉默不语,檀娘见氛围又回到了一开始,便说些软和话缓解气氛。
“殿下,以县主的性子,若谢将军会欺骗她,她必不会对他有一丝的眷恋。可是您看县主说得这般笃定,就知他们二人如今的感情十分深厚。”檀娘道。
程灵然与谢敛这些年发生的事,在她们眼里,是心照不宣的事。
杜太后叹口气,轻轻抚摸程灵然额前的碎发,道:“罢了罢了,我只要我的六娘幸福就好。”
...
...
出了宁寿宫后,程灵然打算第一时间去找谢敛。
谢敛今日入了宫,奉命陪圣人和太子说话。
她在宫道上走着没多久,锦瑟就在她耳畔说:“娘子,谢郎君来了。”
锦瑟说完便掩袖轻笑,空弦默默拽了拽她,这才让她变得正经不少。
她们二人十分默契地退至不远处,让程灵然与谢敛多说几句话。
程灵然放眼看过去,正午阳光之下,一玉树临风的男子站在宫殿的拐角处,他全副戎装,手指在触碰佩戴腰间的长刀,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十一月的最后几日,没有如往常一样下着鹅毛大雪,今日一整天都是晴阳万里,照得浑身温暖。
见谢敛这样,程灵然不知怎的就笑出了声,温声唤了唤他的名字。
话音刚落,谢敛顺着阳光洒下来的方向,飞快地往她这边看过去,毫不犹豫向她这边跑来。
而程灵然就静静地等他过来。
看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程灵然开门见山道:“此去一别,少则一月有余,多则半年,你可会想我?”
谢敛本想抱住她,可想到自己身上的盔甲,恐弄疼了眼前养尊处优的县主,他便把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放至身侧,朗声回道:“自是会想。只有你在长安,我才会觉得长安是我的家。”
这句话让程灵然好大的不解,“武陵郡公府不是你的家吗?”
谢敛肃容,脸上淡淡的笑意收敛了许多,道:“阿耶不止我一个孩子,他有人陪伴。在这世间,需要我的人,唯有你了。”
至于他的母亲柳知节,若她还在人世,他兴许会更加眷恋长安。
谢敛顿了顿,握住她微微泛凉的手,复而又道:“所以,你在哪里,哪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