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人很好,比我的第一任主人还要好。他只是一个人读书太孤单了,才想找只狗陪伴。
每天,他都会看书看到深夜,而我就安静地守在旁边,一直陪着他。
主人的命不好,读了一辈子书,也就只是个秀才,后来,主人放弃了功名,去镇子上的私塾当了教书先生,我每天都会去村口
等他……”
打断一个人最美好的回忆是不礼貌的,所以苏可可和殷少离都没有插话,哪怕犬妖说的这些对两人没有任何用处。
秀才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取了一房媳妇,可是那媳妇尖锐刻薄,是个典型的市井泼妇,还经常殴打阿黄。
秀才本就不喜父母相看的这个媳妇,加上亲眼看到爱犬被对方抽打,从来没有吼过人的斯文秀才终于跟女人吵了架,直接休妻
。
休了那泼妇之后,秀才后来又娶了一个媳妇,第二个媳妇性格温顺,对阿黄也很好。
可惜,第二个媳妇短命,嫁过去两年,就因为一场风寒去了,没有给秀才留下一个子嗣。
秀才很爱第二个媳妇,在她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娶亲。
阿黄陪着秀才一直到老,一人一狗过了一辈子穷酸日子。
“……其实县城里有个米粮老板请主人当账房先生,可是县城离家太远了,除非离开疙瘩村搬到县城去,虽然对方说管吃管住,
但主人并不想离开疙瘩村。如果他去了,他一辈子就不会过得那么穷酸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除了不想离开疙瘩村,也不想离开我,他要是去了城里,就没时间照顾我了……”
犬妖的目光有些忧郁,她修道三百年,还是放不下那些往事。
秀才病死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阿黄发现他快不行的时候疯狂去挠村民的门,但是这些人开门之后看到是一条狗,根本没当回事
。
脾气好的,只是把它撵走,脾气差的就会踹上一脚,骂几句畜生。
阿黄敲了好多门,最后甚至用头砸他们的门,对着他们的门狂吠。
后来终于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跟着这只狂吠的狗回了秀才家,那个时候,秀才已经没剩几口气了。
可到死的时候,秀才都还惦记着阿黄。
他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将私房钱全部交给了村里一户性格不错的人家,拜托对方养着阿黄。
那户人家性格确实很好,但是阿黄却不想换新主人了,它让人将秀才埋到了这座山上,像守着第一任主人的坟一样,守着秀才
的坟,再也没有下过这座山。
经此一事后,阿黄看透凡尘俗世,修为大增,很快就化出了人形。
因为不想人上山打搅,有了人形的阿黄扮成了疙瘩村的山神,她穿着男士长褂,当着村民显了灵,成功有了第一批信众。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她的名声越来越大,成为了疙瘩村的信仰。
村民们供奉她,让她修为越来越高,她也时不时给村民一点儿甜头,帮他们解决一些小问题。
后来,她的名声甚至传到了当时的县城,县城里有个土豪财主花费了很多银子,为她在山上修了一座山神殿,打造了一尊巨大
的神像。
礼尚往来,她满足了那土财主的一个愿望。
山神殿刚建成后,开始经常有人来山上拜山神,但渐渐地,山神就不许人上山了。
直到有一天,山神突然托梦给村长,这才有了第一任神使。
神使的传统就这么一代代传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选神使?是因为这山神殿太大了,需要人打扫?”苏可可问。
殷少离突然清了下嗓子,惹得苏可可看来,一脸懵逼。
犬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苏可可,突然问了句,“见过母犬发、情没有?”
苏可可啊了一声,摇摇头,“没注意过。”
桃花村有不少人养狗,但这种事儿她没注意过,而且她也不是经常下山。
犬妖自嘲一笑,“以前没见过,现在你见到了,就是我现在这样。莫名地躁动,兴奋异常,吠声变粗,没有食欲,还有你看到的
那血色粘液,是我的排泄物,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春秋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很多兽类发、情的季节,我就算修炼出了人形,也摆脱不了自己的兽性。”
苏可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盯着那跪坐在一边闷不吭声的神使阿越,有些结巴地问:“这、这神使莫非是用、用来……”
“是啊。”犬妖的表情有些厌弃,“可是我也没办法,一年两次,春秋各一次,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苏可可目瞪口呆。
殷少离从一开始看到那阿越的举止行为时就猜到了,他表情不善地道:“既然你是犬妖,就该找同类解决问题,难道你人形了,
就以为自己是人了?”
女妖对着苏可可还有些好脸色,可看到殷少离,那表情就冷了下来,“臭道士,你不就是看不起我么?
你以为我想跟人类纠缠在一起?我也是被逼无奈!”
苏可可对殷少离小声道:“你先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