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还挺新鲜,”周隽扬了扬眉,“郑部打算用什么名头给?”
“……那,那不走明账,私下给您也行!”
孟疏雨轻轻咳嗽了一声。
周隽朝孟疏雨抬了下手:“你看,孟助理好像不太赞同呢。”
郑守富胆战心惊地看过去,才意识到自己病急乱投医,当着集团秘书的面说了什么蠢话。
“周总,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我真不能吃牢饭啊!”郑守富急得膝盖一弯扑到周隽脚边。
周隽垂下眼睫一笑:“郑部这话说的,好像谁家没本难念的经。”
“周总,我求求您了,您给我指条明路行不行——”
周隽抬起脚,轻轻抽走了被郑守富攥皱的裤腿:“郑部在职场待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不懂自救的人谁也救不了。”
“您的意思是?”郑守富求助地望向孟疏雨。
孟疏雨默了默,走上前去。
郑守富去而复返之前,周隽问过她总部一般怎么处理这事。
她说蔡总对商业贿赂几乎是零容忍,这个数额不光要开除以儆效尤,还会以“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起诉法办。
周隽却笑了下说:鸡还能下蛋,这就杀了儆猴不是怪可惜的吗?
听到这话的时候,孟疏雨有一瞬间的不寒而栗。
感觉这男人深不可测的狠辣。
但也许现在的森代就需要这样拥有“非常手段”的领头人。
“周总的意思是,”孟疏雨站定在郑守富跟前,“您要么趁早联系律师,看怎么争取从宽量刑,要么回去好好想想,您能不能给森代创造出超过215万元的价值。”
“能!我能!我回去就想……这礼拜,不,明天给周总答复!”
“那我就等郑部的好消息了。”周隽对孟疏雨指指门外茶水间,“看郑部这一头汗,去倒杯凉茶来吧。”
孟疏雨点点头走了出去。
郑守富回头看了眼关拢的门,迟疑道:“……您有什么话单独跟我说吗?”
“只是提醒一下郑部,我给你的路不代表在总部也走得通,孟助理是我的助理,也是集团的秘书,”周隽拍了两下郑守富的肩,“郑部还是放机灵点好。”
*
孟疏雨端着茶回来的时候,就看郑守富拿了块老式手帕坐在沙发上擦汗,一见到她立马迎了上来。
“孟助理太客气了!”郑守富往裤腿上擦了擦手汗,接过她手中的茶托呵呵一笑,“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
孟疏雨松了手。
郑守富把茶放到茶几上,回过头搓着手说:“孟助理,今天这报告麻烦你了,之前那不中听的话是我急着回家昏了头说的,给你赔个不是。我就懂点采购的门道,你才是蔡总派过来的全才,以后你有什么指导意见尽管说,我都虚心接受,虚心接受……”
孟疏雨看了看办公椅上的周隽。
见他低头自顾自在签文件,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也不像对郑守富交代了什么。
那她这算是狐假虎威了?
“指导谈不上,都是为了森代好。”孟疏雨皮笑肉不笑地弯弯嘴角,又收了表情,“哦,郑部好像不太喜欢看我笑,以后我在您面前还是严肃点。”
“怎么会呢孟助理!你可千万多笑笑,你不知道,你这一笑我眼前都亮起来了,简直是如沐春风……”
周隽缓缓抬起头来。
郑守富一滞:“我是说,孟助理的笑是对我工作的肯定,我当然希望多得到一些肯定……”
“郑部喝了茶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周隽笔下没停,分了个眼神给郑守富。
郑守富慌忙拿起茶一饮而尽,还把茶杯茶托顺便带了出去,说他拿去洗。
一连串动作快得孟疏雨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回神,茶几上已经干干净净,四下只剩周隽落笔的沙沙声。
一晚上的一波三折落了幕,孟疏雨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周隽。
却见他依然不动声色,无波无澜,好像拿下个高层对他来说压根儿不算个事。
但不管怎么说,她算是通体舒畅了。
更重要的是,见识了周隽闷声办大事的本事,以后再有第二个郑守富跟她耍威风,她心里也能有底气了。
孟疏雨自认懂得投桃报李,这时候怎么也得表示两句。
她走到周隽办公桌前端端正正站好:“周总,那个,今晚谢谢您给我出头啊。”
周隽笔尖一顿,抬起头来:“给你出头?”
“。”
“嗯,”周隽神色复杂地瞟了她两眼,又低下头去,“不客气。”
“……”
在这一刻之前,孟疏雨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把“不客气”三个字说出——“还挺自作多情,行吧那你就去自作多情吧反正对我也没差”的丰富内涵。
孟疏雨的笑尬在了嘴边。
再回想今晚周隽的作态——连修剪绿植都要把最后一刀精准控制在敌方情绪高|潮点,这人安排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有他的最佳时机。
所以今晚她生不生气,来不来找他,都不会改变他的计划。
他本来就要在这个日子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