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幕上飞速操作的库里手一顿，画面一闪，关闭了。

撒西下巴指了指右手边的空位置，苏林安听话地坐过去。

“你想送人鱼去塞尔塔星？”

苏林安瞳孔地震，瞬间坐直身体看向他。

低下头看到自己脚踝上一闪一闪的红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天天带着这个东西他居然也会忘记。不过就算有监听功能，撒西发现的是不是太快了？

该不会整天都在监听吧？

“塞尔塔星几百年前就已经沦为荒星，水源枯竭，植被枯萎，一百年前生物全部灭绝。”撒西看过监控，知道人鱼跟苏林安说过的所有事，“你送他过去，不会有收获。”

苏林安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塞尔塔星荒了。那里黄沙遍布，沙尘飞舞。但这不是拒绝人鱼的理由。

塞尔塔星是个荒星没错，但在被程飞期盼了七百多年之后拥有不一样的意义。他想见的人，或许还会去那里等他。如果他没有去，恰好错过了一直在等待他的人，那结局是不是太可悲？

“他的愿望需要一次实现的机会。”苏林安难得正色起来，这一双清澈见底的乌黑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撒西的眼睛，“只有亲自去过，等待才会有意义。”

“没有意义。”撒西一脸不屑，强硬道：“去了只有失望，等待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又怎么知道没有意义？”

苏林安坚持：“任何结局未明的事都不应该被一刀切死。宇宙的神奇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总会有值得期待的事发生。”

他都能从现代地球掉落到里，为什么程飞就不可以愿望成真？

“天真！”

撒西神情冷漠，冷酷地下定论：“他离不开帝星。”

苏林安眉头微微一皱：“可是为什么？你不允许他走？”

撒西瞬间站起身，一双眼睛刺向问出这种问题的苏林安，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为了一个残疾的老人鱼，这个小崽子居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他抿着嘴目光冷冷地刺向苏林安：“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做出令人困扰的行为。”

苏林安脸上温软的表情一瞬间消失，那双眼睛也在撒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锐利起来：“带走人鱼会令你觉得困扰吗撒西？程飞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们需要的？或者说，撒西殿下也在期待解开人鱼长寿的秘密？”

直面他变脸的库里呼吸一滞，看向自己的长官。

“苏林安！”撒西很生气，非常生气。

他的一只手一抓，瞬间捏碎了木桌的边缘。木屑飞溅，撒西的一双眼睛瞳孔竖成一条直线：“看来我对你太仁慈了，你居然来质问我？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木屑溅到苏林安的脸上，只轻轻一划，他那张美丽的脸就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痕。

鲜血瞬间渗出来。

刚一手掐住苏林安脖子的撒西瞳孔一缩，手瞬间放下来，脸色铁青。

“……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什么？”

苏林安其实话说完才后悔，他居然一时上头说出这样的话。撒西虽然性格暴戾做事疯狂，但从来不屑于虐待弱者。

如果撒西想杀，只会干脆利落地撕成碎片，从来不会搞这种慢刀子炖肉的折磨。撒西足够的骄傲，他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

撒西的目光追着缓缓滑落眨眼间染红少年纤细漂亮脖颈的血迹，嘴角渐渐抿直了。

库里速度很快，没看撒西的脸色就立即呼唤医疗队。

不过撒西瞥见了他的小动作没有出声阻止，仿佛就是默许。库里心里直叹气，一边感慨原始人类真的太脆弱，一小块木屑居然也能伤成这样；一面又无奈长官的尿性，明明非常冷静的alpha，在面对这个omega的时候总是很冲动。

趁医生还没赶到，他自作主张地帮撒西把没说的话说出来：“苏林安阁下，我想你误会殿下的意思了。殿下虽然没什么同理心，也不懂的同情别人……”

话没说完，撒西的眼神杀过来。

库里瞬间一个哆嗦，面无表情的改口风：“……但殿下真的看不上人鱼那点寿命。殿下是返祖龙族纯血，寿命比人鱼长不知道多少倍。什么解开人鱼长寿的秘密，他根本不需要。而且，程飞的伴侣早在七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说到这，库里顿了顿：“你把人鱼带过去，除了给他看到漫天黄沙，什么都没有。”

苏林安听到了重点：“已经死了？确定吗？”

“确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库里尽量详细地解释：“七百多年前发生过一次人鱼解放战争。程飞的伴侣是参战的战士，早已死在那场战争中。苏林安阁下，希望你明白，他等不到死去的人的。”

“殿下扣着人鱼不放，并没有恶意，只是因为海蓝星星主太紧迫的态度。”

“任何事，反常肯定有问题。”

库里微笑，“相信我们，人鱼只要离开军部管辖的范围，就会立即遭遇不明势力的绑架。”

苏林安呼吸一滞，顿时看向撒西。

撒西却扭过头，黑着脸又坐回了座位。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冷霜。

苏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