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2 / 2)

“郎君,马上就要殿试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家找个大夫为您看看。殿试,轻忽不得啊。”

“我知道。”

裴宣陷入很古怪的情绪,欢喜又烦躁地挠挠头:“这是哪户人家?”

老仆惆怅叹息,看了一会,不确定道:“似是西宁伯的府邸,不过这墙垣太破了。”

“破吗?”

“破的。”

裴宣仔细回忆姑娘的穿着和姑娘所在的住所,瞬间对西宁伯升起强烈不满:“他家很穷吗?怎么给女眷住这样的院子?”

“这……”老仆低声道:“西宁伯家里不穷,今天伯爷夫妇还为他们的女儿大摆宴席庆祝,对了,夫人也在邀请之列。不过后院里的事,郎君,这不是您该操心的。”

“那你说我该操心什么?”

“自然是国家大事,您可是要做官的,解元、会元已是囊中之物,待殿试拿下状元,郎君便是咱们大昭最年轻的□□。”

裴宣笑笑,抚弄着风筝往前走:“你帮我查查住在那院里的人是谁,殿试之前告诉我,不告诉我,我发挥不好,怨你。”

“欸?”

天大的一口黑锅扣下来,老仆两眼一黑:“怎么就怨我呢?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别任性,多少人盼着你高中呢。”

“知道了知道了,快帮我去查,晚一刻我都等不了。”

“这就查这就查。”

老仆被她指使地团团转,转到一半回过味来:“不是,郎君您要调查西宁伯家的人,这是要闹哪样?”

“我也不知道。”

“……”

“可能,就是想结识一下?”

“结识之后呢?”

少年郎大笑:“先殿试罢,想那么多,今晚都睡不踏实了。”

老奴腿一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您到底是看上小娘子还是小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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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天地之差。

破旧的小院,院外是明媚和煦的春天和鲜衣怒马的少年,院内,是崔缇一个人的苦等和寂寞。

她想着裴宣,不由自主笑出来。

白鸽见鬼一样睁大眼,倒吸一口凉气:“姑娘,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铺好席子就来人了?”

崔缇笑容更盛:“可能……是天意罢。”

感谢上天再次让我遇见他。

这话明显就是糊弄人。

她不想说的话没人能逼她,白鸽好奇心盘桓一阵,死了心,倏然提醒:“姑娘,你十八岁了,是大姑娘了,以后见了男人不能再冲人家笑,会被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你对人家有意啊,万一碰到个好色之徒,他会过来扑你的!”

她故意把话说得严重,没想到崔缇不仅没感到害怕,神情好像还有些迷茫。

“不会的。”

“不会什么?”

崔缇轻声道:“他不会扑过来的。”

白鸽笑她天真,她年纪小崔缇几个月,自诩见过的人和事比她多:“怎么不会?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是歹人呢。”

“怎么会?他是长得不好看吗?”

白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崔缇弯了眉:“他肯定长得很好看,很面善,所以你才没有拿扫帚扫他出门。”

“……”

说不过她,白鸽扭捏着自去收拾屋子,留崔缇一人感受春风的美好。

柔风,白色花瓣,重新取出白纱蒙住眼睛的姑娘。

裴宣不是好色之徒,他甚至有时候连男人都不是。

男人喝醉了酒总想趁机占女子便宜,他倒好,只是被咬了一下,酒就醒了。

崔缇闲着没事咬自己下唇,回想当初用了多大的劲儿。

她甚而在想,若她没咬那一口,裴宣会不会继续下去?

会的话,他能做到哪一步?是否有了实质的关系,他才会爱她?

白鸽以为她不懂。

其实她是懂的。

她懂的这些还是上辈子白鸽强行灌进她耳朵,后来裴宣待她甚好,好到她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为他生儿育女。

在经历过‘是否会为裴宣生个小瞎子’的担忧后,她终于鼓足勇气想要亲近她的夫君。

但她的夫君清心寡欲,衬得她活像不正经的女人。

她生气,裴宣又来哄她。

崔缇双膝并拢,一手撑着下巴,心想:裴宣真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