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心意(1 / 2)

四月,朝廷的授官下来,裴宣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一职,从六品的官,没真才实学压根没法在翰林院站稳脚跟。

裴家嫡子盛名在外,起初翰林院大小官员忌惮她那个宰相爹,不敢指派她多做事,相处半月下来,修书、跑腿的事裴宣来者不拒,踏踏实实做好本分,赢得众口称赞。

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同在翰林院就职,算是不寂寞。

黄昏时分,出了翰林院的门,宋子真邀请好友去丰明楼喝酒,裴宣推辞不过,索性穿着青袍杂花的官袍赴酒会。

上次丰明搂庆功宴场面闹得难看,这次再来,心境大不一样。

宋子真一手拍开酒封往两人瓷碗里倒酒:“人生有三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行光比咱们能耐,人生三喜得两喜,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在打趣裴行光这件事上,郑无羁显然和姓宋的站同一阵线:“我一直以为最晚成婚的当是行光,结果看走眼,咱们三人,行光竟是最先对姑娘动心的。”

梨花酿斟满小瓷碗,他端起尝了一口,眯缝眼:“行光,我和子真都很好奇,你喜欢那姑娘哪点?”

就知道来喝酒不会那么容易,裴宣斯斯文文捏着酒碗,浅浅沾唇,闻到正宗的梨花酒香这才笑开颜:“我也不知道,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心跳就乱糟糟的。”

“哦哦哦!”

宋子真拉着怪调和郑无羁挤眉弄眼。

“你正经点。”

裴宣瞪他。

“哪里是我不正经,是行光你不正经才是,哪有第一眼见人家姑娘心思就不纯的。”

“我怎么不纯了?”

宋子真嘿嘿一笑,上身趴在桌子,压低嗓音:“你想不想亲她,是不是还想抱她,心乱糟糟的,是不是要姑娘摸一摸才会好?哎呀行光,不用不好意思,我和无羁都懂!”

他一副大男人想女人天经地义的派头,裴宣低头饮酒,不接他的话茬。

“看罢,果然说到行光心里去了,男人啊,表面再冷再矜持,想姑娘的心都是热的。”

“……”

裴宣张张嘴,想着还是算了,何必刺激两个‘大龄未婚’的男人?

见她欲言又止,宋子真眼睛转动:“行光,说好了,我和无羁要当你的傧相,和你一起去迎亲。”

“不错!”

“放心。”修撰大人慢条斯理饮酒,眸子轻抬,笑道:“跑不了你们。”

这两人不仅要为她当傧相,还得帮她挡酒。新婚夜,她要脑子清醒着和姑娘说一晚上的话。

她太想崔缇了。

想听她说话。

可惜她的未婚妻搬离小院,她再不能和她隔着一道墙交谈。

不过她回到沉香院也好,起码沉香院的房顶下雨不会漏雨,住着舒服踏实。

想到这,她暗起相思。

看她这副模样郑无羁问道:“行光,你在想什么?”

“是不是想准新娘了?”宋子真怂恿她:“你不打算和她婚前见上一面吗?哪怕隔着屏风说说话也好,要不然,鸿雁传书也行。”

他这话戳中裴宣朝思暮想的心事,不确定道:“那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聘礼已下,哪怕不拜堂她也是你的人了,再者你是她既定的夫君,夫君见一见娘子,哪有坏了清誉一说?”

他说话不靠谱,裴宣看向郑无羁。

郑无羁笑她难得的少年绮思:“不妨事的,实在不放心,不见面,让她知道你在想她,不也成吗?”

“这个好!”

裴修撰拍桌而起,掌心扣下买酒钱:“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喝。”

宋子真愣在当场,手指着某人飞逃的方向,匪夷所思:“这、这还是行光吗?崔家长女莫非对他使了妖术?”

“瞎说什么。”郑无羁煞有介事道:“这叫相思,懂吗,相思。”

“掌柜的,来碗红豆羹!”

相思,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兄弟有了娘子直接奔着女人堆里去,留下他和郑无羁一起喝酒都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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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近,裴宣在翰林院任职只等着五月五迎新娘,西宁伯府,沉香院,崔缇手握针线想为夫君绣一只香囊。

她要绣香囊白鸽拦不住,只能充当她的眼睛,随时用手调整她的针脚。

“姑娘,又错了。”

崔缇脸上不见懊恼,多年的磨难心性早已打磨如水,错了那就再来,没扎破手弄脏香囊已是好的。

她的毅力白鸽相当佩服。

换成她,她要是瞎着眼,莫说绣香囊了,穿针引线的勇气都提不起。

“这样对吗?”

“对,没错。”白鸽不敢走神,忙拉回思绪继续辅助自家主子。

于崔缇而言,她是个瞎子,嫁衣那等金贵物断断不能沾血,所以她只象征性地在完成大半的嫁衣上绣了几针,勉强算是出了力。

她遗憾不能为裴宣缝制贴身的里衣,便用这香囊聊表心意。

绣出来肯定不会好看,可闲着也无聊。

裴宣又在西宁伯府附近放风筝,飞上天空的是一只极大的彩鹤。

华丽的鹤和来不及褪下官袍容色美好的少年郎,吸引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