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归一脸不以为然:“他还说,若不是他厨艺绝伦,大人当年就客死他乡了呢。你信?”
施晚不由竖起耳朵:“什么?客死他乡?”
怀李迅速解释道:“章老说的是面具人,不是顾大人,夫人别担心。”
狸归:“况且这老头爱出老千,牌品见人品,嘴中定没几句真话的啦,夫人别当真。”
猴子也插嘴进来,说他意外得罪了章须筠,因此回回给他开的药都比常人的苦上数倍,“这老头心眼忒小。”
施晚:“等等,先别打岔,章老当时是怎么说的?”
施晚对这个话题尤为在意,她以为顾希桢一直都生活在京城,可听章须筠这话,他倒像是在其他地方吃过苦头一样。
猴子摆了摆手:“这分明是胡诌呢。他有一回喝醉了才说的实话,险些客死他乡的分明是他自己。当年他在仙陆一带游历,为夺药勇闯匪窝,若不是面具人大人出手救了他,早一命呜呼了。”
“仙陆?”施晚心情微妙,顾希桢说自己从未来过仙陆,这也是骗她的?
“那……”她正欲再问,忽闻门口陌生男声:“几位倒是好兴致。”
施晚循声望去,来者说熟悉不熟悉,但说陌生,施晚偏偏觉得好像在哪儿看过。
“咦,你是?”怀李忽然指着他道:“险些被炸死的那个?”
来者疑惑须臾,恍然大悟。他拱手道:“乾离岛,多谢兄弟救命之恩。在下尺宁途。那日你带着面具,故而今日才没能认出你来。请多见谅。”
施晚微微蹙起眉头。乾离岛?原来此人便是那个浑身血淋淋,被怀李扛出来的人,是六皇子的属下。六皇子……难道也在这儿?
她记忆中浮现出那个病殃殃的男人,冬日还未到,他就披着一身裘袍,说几句话都要咳喘半日。
怀李也有此惑,替她问了出口。尺宁途便解释道:“殿下在京城待久了总觉气闷,太医说要多出来走动,听闻大奂人杰地灵,便来了此处。”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是没想到碰上顾公子的人。他一贯不似我们殿下这样有闲心,来这儿莫非是为了调查?”
“什么调查?尺兄想多了,”狸归讶道:“公子如今被革去职务,又被禁足出不了京城,谈何调查?只是夫人多年未回老宅,心里挂念,他这才命我等一路护送,随她回了趟仙陆。”
尺宁途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殿下还忧心公子不服裁决,会擅自出京。既然他知晓利害,殿下便能放心了。”
“实在勿须挂念,公子日日都在闭门思过,忏悔罪行呢。”狸归面色不改,反笑问尺宁途:“不知尺兄找上门来,又是所为何事?”
“忙着叙旧,竟将要事忘了。”尺宁途后退一步,让出身后轿撵,“此处住不了人,请随我移步落羽楼,殿下已为诸位安排好住处。”
他环视一周,面露疑惑:“敢问顾夫人身在何处?”
施晚还未卸下伪装,站在三人当中,粗粗看上去只是个瘦小的老头,尺宁徒只扫了她一眼就将目光投往他处,俨然是没认出来。
“我在这里。”
施晚一怔,她循声看去,竟然见一蒙着面纱的女子推门而出,施施然走向门口。此人是谁?何时来的?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人站在马车前与尺宁途客套寒暄,与其他三人暗中对视一眼,面上皆是闪过意料之外的神色。
此人不是顾希桢的安排?施晚心思急转,她本就不想上这不明不白的轿撵,如今刚好有人顶了,她正好可以继续掩藏身份。
她冲怀李微不可查地颔首,对方心领神会。
怀李冲狸归与猴子道:“既然六皇子殿下相邀,那你们二人陪夫人一起去吧。”他指了指身边的施晚,“老宅长久无人怕是会进脏东西,我同道长须留下做场法事。”
尺宁途:“这……”
那女子着看向院中施晚三人带来的掩人耳目的行李,微笑道:“法器都带了,自然是要做场法事的。二位辛苦,我们先走,你们后来。”
施晚思虑重重地看着一行人离开。此人为何要帮着蒙尺宁途,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