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茫然感。
她曾经设想过将他身份识破后应有的场景:他或许会心虚慌乱,忙不迭同她解释来龙去脉;他或许会强自镇定,冷面以对她一连串的诘问。
她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他垂首对上她微仰的面孔,眸似盛着满天星河般璀璨,离她仅咫尺之距,他的声音也很近,萦绕在两人之间窄窄空间内:“你想说什么?”
她有些怀念他带着面具的时候了。起码那时,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意被阻隔在面具后,不会像现在这样落在她唇边,如一个虚空的吻。
她飞快地舔了舔因紧张而紧绷干燥的唇,干巴巴道:“没什么,你……你千万小心,别出事。”
言罢,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轻声道:“我会在这儿等你,很多事还要你给我解释清楚。”
“好。”他笑意加深,“我走前,你可否再帮个小忙?”
施晩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扳着身子转了过来。
他抚在她颊上流连的指尖变本加厉,顺着她光滑细腻的面上肌肤一路游走到她樱红唇畔,“可否?”
施晩大脑登时空白一片,下意识便要躲开,可她的脸被轻轻托住,避无可避。
她只能狼狈闭紧眼睛,好像看不见了,就能当无事发生一样。
她却是忘了,丧失视觉,其他感官却更加敏锐。她感觉眉心落下温热一片,随后是她紧张闭起,颤动不止的眼睫,最后是她被自己咬得可怜兮兮泛白的下唇。
“别怕。”他在她唇间泄出低声呢喃,安抚的轻吻落在她绷着的唇畔。这简直是种折磨,他一触即离,烧起一丝火苗后就抽身,却又不曾真正离远,只是又移向她唇上另一处点火,很快,星星点点的热意与痒意彻底蔓延开来。
她难耐极了,不得不将唇肉紧咬牙关的摧残中释放出来。
她以为这样会好一些,可难捱的居然还在后头。他不再四处点火,却是将吻加深。
唇上皮肤那样薄,底下汩汩流动的血液又烫又急,热度轻易就急剧升温,燃到了表层。
这与水下太不一样了,那时他小心如待珍宝奇珍,生怕弄碎了;此时他却贪心如待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趁她还在,竭尽汲取。
失守的牙关被对方撬开攻城略地,熟悉的清新与甘甜在口中舌尖上绽开。她僵硬笨拙的舌避不开他的捉弄,麻痒滚热一片,身子随之软了半截。
她站也站不稳,全靠腰上横着的手臂才没滑下去;气也喘不过来,半睁着的朦胧眼中飞快溢满水汽。
她手忙脚乱推拒将她禁锢怀中的人,口中呜呜讨饶,“放……唔……我……”
等他终于结束攻势,施晩已面色通红,浑身无力,只含泪双目还有些瞪人的力气。
相较她的狼狈姿态,始作俑者却显得十分惬意,他缓缓抹去她唇边水渍,饱经蹂躏的唇受不得任何撩拨,这简简单单的动作都令她唇瓣发麻。
施晩有种微妙的上当了的感觉。半盏茶早到了,他那所谓歹人呢?
她急急喘了两口气,抬手抵着着身前人的胸膛,将他推开。她眉头紧蹙:“什么来者不善,是不是你为了……编出来诓我的?”
“怎会?”他眨眨眼,目光落在她嫣红得仿佛能滴血的唇上,“不过,这倒是验证了我的猜想。”
施晩顶着滚烫的脸,胸腔却仍跟揣着只不安分兔子一样,不断闹出扑通扑通的剧烈动静,他说的什么猜想,她一时听不进去。
没有人比她更能尝道他吻中的绵绵情意,但她却因此更糊涂了——区区半月,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在京城,她那样蜻蜓点水的亲近令他陡然失了笑意,将她赶走,现在倒好,硬是缠着她索要更多。
想到这儿,她更不爽了 ,她是什么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东西么?
凭什么这讨厌鬼想要的东西总能得到,只有她整日胡思乱想?
看着他那对曾令她看痴了的眼睛,她更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快滚,我是傻了才担心你。”
“好。”他轻笑着颔首,不顾她的抗拒低头在她唇角又补了一个轻吻才戴上面具撤身离开,“待在此处,不要走动,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