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的,居然皆非真实。
“答不上来才对。若能毫不犹豫地做决定,我才要忧心呢。”云棠衣微微一笑:“感情这种事不是一纸婚书能决定的,你二人成亲得太突然,许多事没来得及考量的,现在也不迟。”
施晚一愣:“您知道我们成亲是……”
云棠衣微笑:“是陛下赐婚嘛。”
施晚犹疑着提起那封陈情奏疏:“可这赐婚并非陛下本意,是他上书请来的婚事,目的是……”她忽然顿住了,之前笃信的事情,现在说起却有些举棋不定。
“为了什么?”云棠衣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她饶有兴致地托腮听着。
施晚皱了皱眉,不答反问:“师叔,当年偷天换日一事,如今可水落石出,正主可归位了?”这问的自然是六皇子。
云棠衣否认:“若此事已了,你我都不会在仙陆。”
那便是说……现在的六皇子,仍是鱼目充珠。
施晚若有所思。之前不知顾希桢与乌千量是同一人时,对那奏疏上的东西,她是深信不疑的——因陛下疑心施家,他主动求娶她,为的便是方便监视。
可现在一想,分明有什么地方不对。
怀疑施家的事情,他不是没做过,扈州时绑了她试探她爹,临走前还大摇大摆去爹爹书房里“拜访”,虽不知他二人说了什么,但看爹的神色,应是和平收局。
结合云棠衣方才的言辞,顾希桢当年再度现身扈州,寻上段王,又设了那么个连环套,极大概率是为了失踪的六皇子。
若她所料不错,他与爹爹应是就六皇子一事达成了某种约定,换句话说,他拉了爹爹同淌了浑水。
在六皇子一案彻底水落石出前,两人应是同一边的,怀疑施家,不就是怀疑他自己?
她心思急转,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当日五公主告诉她,最初求娶她的,并非顾希桢,而是那个疑点重重的“六皇子”。
抛去尚存疑点的奏疏,不去想顾希桢为何要娶她,单论她二人婚事本身,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六皇子”求娶她的算盘落空。
此计不成,等她来了大奂,“六皇子”又派人来请。他为何要这么做?施晚指尖轻轻叩着桌面,慢慢思考。
若这两桩事,其中一件成了,她便进了他背后势力的掌控范围,而他背后之人……施晚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名字:林准!
洞中瀑布前,自称乌千量的顾希桢告诉她,许茗帆与六皇子各自来邀她,皆是为应林准所求,她以为目的是那所谓密卷,他却说是她本人。
施晚再度不寒而栗,幼时隔着人群见到的那张疤痕遍布的可怖面孔再度于眼前浮现。
他究竟是不是她的曾祖,她不得而知,但顾希桢准确地绘出了他的形貌,此人确是救下许茗帆之人;也即联合溧署人在仙陆犯下的这诸多罪孽的幕后操手。
这人想要她做什么?施晚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许是瞧见她神色有异,云棠衣不禁关心起来:“怎么了?可是师叔方才说得太过?”
施晚连连摇头。“师叔,可听说过林准此人?”
“林准?”云棠衣一愣,旋即笑道:“自然。别看师兄现在这副糟老头子模样,当年可是跟林准并称器毒双魁的传奇人物。我三人是老相识了。”
施晚忽地站起身,激动问道:“他如今可还在世?”
云棠衣眸光微暗:“林准失踪多年,生死未料,他终其一生寻长生秘诀,也不知如今是否窥得天机。在不在世……也没个准信。”
施晚不气馁地往脸上比划了一下:“那林准面上可有一处这样的伤疤?”
云棠衣颔首:“是有。他当年练制丹药时炉子炸裂,热瓦片割到面上,留了疤,形状大致就是如此。”
竟真是林准,施晩心重重一沉。云棠衣又道:“你说起他,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前几年,曾有人见他在仙陆现身。”
施晩精神一振:“在哪儿?”
云棠衣:“你可曾听过几十年前的一桩灭门案?阖家上下,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他现身之处,便在那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