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兄们包围,你们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施晚撩开帘子一角,小心翼翼往外看。
马车前稍远处是那道熟悉身影,正与一披盔戴甲之人遥遥而立。对方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居高临下望着此处,四周围了一圈张弓搭箭的小兵,只等一声令下,便能令包围圈内之人万箭穿心。
谁占上风,谁处劣势,一眼即可见。换是旁人,遭此情此境应已双股战战,但施晚从未见顾希桢在任何时候慌乱过。
他只是平静道:“在下只是恰巧路过,蒙阁下如此盛情接待,实在受宠若惊。”
“路过?这么巧偏偏能路过此地?”马上人重重哼了一声:“我看你与那老匹夫分明是沆瀣一气,专营坑蒙拐骗之事。不枉费我花这一番心思,总算把你们守到了。老匹夫人呢?别躲了,快出来!”
“什么老匹夫?”施晚瞧着顾希桢睁眼装糊涂:“在下连日赶路,欲经此地前往阜城,途中并未见过任何老者。”
宁漠怒不可遏,可偏偏没证据。他虽能肯定下午与他对峙的有两人,可在明处、与他打过照面的只有那老头,暗处那位始终没有现身,更没有出手。
与老头短兵相接的瞬间,他惊觉老家伙武力高强,若是只有他,宁漠许是能拼上一把;可现下还有一人如毒蛇般盘踞阴影中伺机而动,他不敢托大,便想将人引到包围圈中一网打尽。
现在虽逮到一个,可对方软硬不吃,一口咬定不认识什么老头,面对万箭待发之势也眼都不眨,宁漠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应对。
他出身将门,如今家道虽中落,家训却是从不敢忘:莫纵邪佞,勿枉忠良。
若他贸然下令放箭,错杀无辜,岂不造孽;可若放人走,万一他真是同伙,那不是任恶人逍遥法外了么?
城主大人以举城上下安危相托,他断不能辜负信任。
宁漠握了握腰间佩刀,与包围圈中看不见面容之人对上眼神——他从容淡然,泰然自若,算准了自己不会下令放箭。也不知是问心无愧,还是孤注一掷。
忽然,宁漠余光中瞥见一丝不寻常的亮光。他转眼一看,这才注意到此人身后孤零零立在那儿的马车,一个人影正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瞧。
他视线扫过的瞬间,人影飞快缩回车内。宁漠眸光一厉,那老东西定是在马车里头!
他身法极快,半个呼吸内便抽刀自马上飞身而出,直冲马车处去。
怎料斜的横出一刃,将他的刀锋拦下,定在车帘前一尺左右的位置。
原是那面具人不知何时已闪身到他与马车之间,接下这招式。
“阁下这是作甚?”以短刃格下这力含千钧一击与他而言似有些吃力,宁漠注意到对方声色不似方才那样从容不迫,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喘息。
宁漠心中哂笑,还没动杀招呢就已招架不住,论实力,此人定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他一下子心定了不少,冷声喝问:“马车里有什么东西?”
面具人微有迟疑,强自镇定道:“寻常货物而已。”
宁漠敏锐发觉他的异样,更是坚定他心里有鬼的判断,不由分说又是几道攻击打出。
对方明显不敌他,无力反击,只能防守,被压得连连退步,身形不稳撞在马车上。
车内施晚只觉马车一震,随后三下细微叩击声传入耳中,两长一短,是给她的信号!
见人步伐已乱,宁漠趁胜追击,刃光一闪,将长剑架在面具人颈上,冷冷瞥他一眼,一把拉开车帘。
施晚已酝酿好情绪,可看见眼前这幕还是愣了一瞬——那一向游刃有余、无法无天之人竟被长刀架颈,动弹不得。因知他是演的,她心态轻松过头,见状毫无担忧,甚至险些笑出声。
人离得近了,借着手中烛光,她终于看清来者面孔。此人相貌堂堂,眉宇浓黑,身形挺拔矫健,套着一身盔甲,更显威风凛凛,一身正气,英武不凡四字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不过来人是美是丑并不影响她做戏。
宁漠看着车厢有些懵,里头并不是他想象中那花白胡子的无良老头,而是个一脸惊恐,满面泪痕女子。
见有人拉开帘子,她先是短暂呆愣一瞬,旋即惊骇呜咽:“别过来!别杀我!”
她手边无防身之物,被布条捆缚着的手只能紧紧握着烛台以图心安,蜷缩在马车厢尾瑟瑟发抖,看起来甚为可怜。明眼人一瞧便知她是被强行绑上车的。
宁漠眼里容不下这种强盗行径,胸口顿时怒气上涌,待看清她面孔时,他更是怒不可遏,逼在面具人颈间的长刀往内推了几寸,咬牙切齿道:“你竟然帮落羽楼那伙人做事,为了区区黄白之物,将一个无辜女子绑去求赏?”
施晚拭了把没眼泪的眼角,眸中情绪复杂:此人还真如顾希桢所言,是个十足的正人君子。这般正直人物,怎会帮着清和口中“强抢民男”的城主之女做事?
顾希桢不紧不慢抬指,微微格开闪着寒光的利刃:“谁说的?阁下有证据么?”
宁漠气急反笑:“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
有人扬声提醒了一句:“禀公子,落羽楼在大奂境内,这马车正从那儿来的,若去领赏,应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