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宁漠对城里各处非常熟悉,守卫轮值情况也心知肚明,哪里有人,哪里无人,他一清二楚。
因此,在宁漠带领下,两人得以一路避开视线,七万八绕,直达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邸。
施晚好奇:“这是何处?”
宁漠轻咳一声:“我家。”
施晚诧异:“你不会不记得你在被追杀吧?此时会你家,跟自投罗网有何区别?”
宁漠解释道:“施姑娘无需担心。自从领了城主府的事,我其实一直都住在城主府,这里只是用来放杂物的,无人知道这宅子与我有关。此处有人定期打扫,内部整洁,是能住人的,只是东西可能没那么全,委屈你先将就着。”
施晚觉得能有个安全的地方已经是最好不过,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哪有不满的道理。
可等两人绕到正门,却一齐呆住了——正门口贴了两个醒目的封条,白白一道,即便是如此深夜,也算醒目。
施晚眨了眨眼睛:“宁公子你上回来这儿,是什么时候?”
宁漠有些耳热,他方才话说得那样满,现在倒好,自己抽自己巴掌了。他哪来会料到这儿居然被封,打扫的人居然也没告诉他。他想了想:“也就一个月前?那时还没封起来。”
比起他的尴尬,施晚见这封条反而更加放心:“这封条没有损毁痕迹,足以证明是真没人,我们进去更安全。”
只是有个封条在这儿,直接揭了进门是不可能了,他俩还要在这城中藏匿一小段时间,若被有心人发现封条有异断开,那可就遭了。
宁漠沉吟片刻道:“看来只能翻墙进去。”
只是这宅子别的平平无奇,墙是异常的高,对他而言虽是轻身一跃便可翻越,可对平常人而言,一丈高的高度,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施晩有些犯难,她于是环顾四周,寻找其他门路。
宁漠忽然灵机一动:“我有法子了。”
施晚闻言好奇看向他。
他轻咳两声:“施姑娘,你可以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见施晚面露讶异,他迅速道:“你只需扶着墙稳住身子,待我站直,你就可以扶着墙栏慢慢上去,届时我再到对面接应你。”
他越讲越觉得此法可行,甚至讲着讲着顺势矮下身来,诚恳邀请施晚试一试,保证不会摔到她。
宁漠目光十分澄澈坚定,加之他本身也是那种令人倍生安全感的正气英俊长相,换个人多半会不由自主信了他。但施晚叹了口气,突然朝他肩上那处伤口拍了一下。
她没使多大劲,只是拍的位置太刁钻,宁漠不由闷哼一声。“宁公子,”施晚抬手一指围墙外一棵歪脖子树,“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有伤在身,怕给你踩坏了。我还是爬树上去。”
宁漠有些意外:“你会爬树?”
“我不该会?”施晚当然会爬树,小时候皮实,连那种直溜溜的树都会爬,更何况这种腰弯得几乎能直接搭在墙头的歪脖子树。
“不…不是,只是你与我想得有些不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暗暗感慨多少次:她与自己想得有些不一样。她第一眼看上去清丽而柔弱,可很快,她便会露出狡黠且不乏攻击力的另一面,若觉得她只限于此了,她却又总无意中表现出无伤大雅的放纵与随性。
她身上杂糅了许多看似矛盾的点,但这种矛盾令他移不开目光。他又开始有些遗憾,自己入局太晚。
他在树下目不转睛,有些担心她会摔下来。但他没有出言阻拦,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灵活的动作。
当施晚爬到树顶的时候,她的动作忽然僵住了。她小声的问树下的宁漠:“宁公子,你家……有人?”
宁漠面色微变,飞快甩开乱七八糟的思绪:“你看到什么了?”
施晚犹豫片刻道:“有点暗,我看不大清,但瞧着像是有个人躺在躺椅上……睡觉?”
宁漠皱起眉头:“施姑娘,委屈你在树上等等,我进去探探。”言罢他讯速越过墙头,翻进院中。
果如施晚所言,院子月下,正大光明地躺着个人。他不仅是将躺椅摆在院子正中,甚至在椅边矮桌上还摆着一小瓶酒与一碟子下酒菜。
此人脸上盖了片荷叶,看不见脸,胸口均匀起伏,看上去睡得正香。
宁漠眯了眯眼,谁人这么大胆,私闯民宅?他径直出手,可即将碰到对方脖颈时,那人忽然整个从躺椅上弹跳而起,以一种诡异的灵活姿态从他的手边溜走。
他立在躺椅边,将面上荷叶随意掀起,搁在头顶,眼睛上下打量着宁漠。宁漠认出他来:“阿桂?”他眉头皱起:“你怎么在这儿?”
阿桂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等你好久了,我还以为你们进不来了呢。”
宁波一怔,随后便看着阿桂将头顶顶着的那帽子似的荷叶摘了下来,揉吧揉吧随手丢进一旁的荷塘里。
他这才发现,荷塘里的荷花被扒拉得七歪八扭,地上还有不少被吃干净的嫩莲蓬。
宁漠眼神复杂地盯着阿桂,这人是在他这宅子里待了多久?
阿桂扭头看向墙外的树,确切的说是树上目瞪口呆的施晚,语气轻松,完全没有被屋主人抓包该有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