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4)

一场堪称离奇的刺杀,使得宁、谢、楚三家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即便换了一艘船,那压抑恐惧的氛围依旧不散。

宁城主算是被吓破了胆子,连那因他在鬼门关挣扎的义子也顾不得,只带着宁繁金和宁扶林躲在重兵把守的船舱里闭门不出。

众人心里都很清楚,他是自觉薛进必死无疑了,因此面子功夫也懒得做。

老爹还算仁义,找了个大夫去照料薛进。

大夫是楚姓家仆,岂会不知薛进和自家小姐的关系,不敢不尽心医治,可薛进失血过多,伤势过重,他只能用十灰散勉强止血,简单包扎,再开几服补血补气的汤药,剩下的只能靠着薛进自己硬挺。

那伤口是难以愈合的伤口,几日就会溃烂,一旦溃烂,便回天乏术,故而当楚熹打发人来问询,大夫才说,要看能不能挺过这几日。

楚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薛进死在她面前,可她并没有多大把握能救回薛进,完全抱着一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这条船上都是楚家人,楚熹从自己房里出来,往薛进房里走这一路,仆婢侍卫各个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贴着边,只当没看见她。

大夫见到楚熹,一愣,忙起身道:“小姐……”

薛进平躺在床上,脸白如纸,奄奄一息,那原本很红润的唇瓣,如今没有半点血色,若不是他胸口上有一丝起伏,楚熹当真会以为他死了。

“把纱布拆开,我看看。”

“患处不洁,小姐还是不看的好……”

“让你拆开就拆开,哪那么多废话。”

大夫只得小心翼翼地解开薛进手臂上的白色纱布,露出底下食指长短,皮开肉绽的伤处。

面对好几个杀心十足的刺客,又叫石灰糊了眼睛,却只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仔细想想,也挺厉害的。

楚熹撇过脸,看向大夫:“为何不把伤口缝上?”

“……恕小人才疏学浅,只会问诊开药,这缝合伤口,得找军中的医官,小人实在,实在是下不去手,再者,若一个弄不好,薛公子很容易痛死过去。”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楚熹将针线放到桌上,盯着大夫道:“缝。”

大夫闻言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竟一点行医者的尊严都不要了:“小人真不行啊。”

庸医。

楚熹并非辱骂他,他确确实实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庸医。

老爹从来不喜薛进,让老爹为薛进延请名医,也着实难为老爹。

“你去找几条绳子来。”

“找绳子……做什么?”

“把他捆上啊,免得他缝合伤口的时候乱动。”

“啊!”大夫一惊:“小姐莫不是打算,亲自动手?”

楚熹气急:“还不快去!”

大夫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没一会的功夫就找回几条粗麻绳,将薛进牢牢的捆在了床上。

别看薛进命若悬丝,仍容不得人家拿绳子绑他,期间睁了一次眼,冷光似刀,杀意腾腾,吓大夫一跳,但当视线触及楚熹,他又立刻合上双目。

楚熹知道他已经醒了,便对他说:“不管你信不信得过我,我现在都要将你的伤口缝上,疼是一定的,你最好忍着点。”

薛进不开口,只喉结微动。

楚熹看出他是有点怕,想宽慰一番,可自己心里也直打鼓,说不出什么多余的话。

“小姐,捆……捆好了。”

大夫那胆战心惊的怂样,简直要把楚熹的心理防线给冲垮了,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出去守着吧。”

大夫如获大赦,拔腿就开溜。

楚熹都不禁怀疑他给薛进的伤口裹上是怕吓着自己。

不管了,缝吧。

楚熹从前上大学那会,为挣学分去参加过流浪狗救助的公益活动,曾跟兽医学过缝合伤口的手法,粗糙是粗糙些,可眼下这情形也只能凑合着了。

针线在水里煮着,楚熹一边拿酒搓手一边问道:“你要不要把嘴堵上?我怕你突然叫唤一声,会吓到我。”

不知薛进是醒着还是昏过去了,楚熹说什么他都一声不吭。

针线煮好了,手也简单的消了毒,楚熹跪到床边,咬了咬牙道:“我缝了,你忍着点。”

薛进缓缓睁开眼睛,几乎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细微的动静:“嗯。”

这么离近看,楚熹才发觉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你……能看清我吗?”

薛进垂眸敛睫,挡住大半瞳孔。

石灰入眼,没能及时清洗,视力下降是不可逆的。

楚熹心里有点堵得慌,说心疼薛进,倒也不完全是,说可怜,谈不上,更多是一种惋惜。

薛进视力超出寻常的好,记得那时他们一起去果林里逮兔子,薛进只一柄弹弓,就将五十米外树上的小雀鸟打了下来,他眼里的光比星月更明亮,是那样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可从此往后,他眼前将永远含着一层雾,将永远是一个有残缺的人。

“能看见就不错了,知足吧。”楚熹说完,手里的针线穿进他的皮肉,没有麻醉,到底是痛,薛进手掌猛地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