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是楚熹让安阳木匠仿照着婴儿车做出来的竹车,轻便结实,四五岁的小孩也能推动,且廖三怕月月玩的时候被绊倒,把院子里每一块石头都打磨的很平整,将楚楚放在竹车上,让月月推出去玩,有小丫鬟在旁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何况厅堂的门大敞四开,院子里的动向一眼便能扫见。
薛进一心二用的问廖三:“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薛帅。”廖三叹了口气,满脸苦恼道:“不瞒你说,在草原上这几日,我逮到个闲空就找底下那帮将领聊,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愣是一个字没挖出来。”
薛进敲了敲椅子扶手:“明日你请他们出去喝酒,几杯酒下肚,没有什么问不出来的。”
“是!”
军中的事楚熹向来不爱打听,只是……
她放下茶盏问薛进:“你们去草原上几日,可瞧见蔡霸王了?”
楚熹轻描淡写道:“是吗。”
“真的!”
“我没说不信啊。”
“……”
廖三挺无语,觉得楚熹把薛进阴阳怪气的本事都学去了,愈发的不得了。
薛进看着门外,轻笑了一声,又转过头对廖三道:“蔡玉伯是个聪明人,这反倒让我放心不下,他手下那帮马贼,你仔细掂量着,能招揽的统统招揽过来。”
廖三从前不过一名悍将,薛进喜欢用他冲锋陷阵,却不会轻易将旁的事交给他办,可自廖三和婉娘成婚,廖三行事日渐稳重,以他不拘小节的性子,对内能治兵,对外能招安,没有什么办不妥的,因此薛进愈发重用他。
楚熹心想,自己这媒人做的真好,一来成全了廖三,二来成全了婉娘,顺带手还让薛进占了便宜,以后她和李善合作开一家婚姻介绍所算了。
思及此处,楚熹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干嘛?还不准人笑啊?”
薛进摇摇头,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东昌的事都办完了?”
“差不多,过阵子还得去一趟阜康,哎,这沂江水路究竟何时能通啊?坐船三日不到的功夫,坐马车得小半月。”
“还要一两年。”
当初薛进在沂江上招揽的水贼被一分为三,一部分在东丘,一部分在合临,一部分在太川,以这三波水贼为主,日夜不休的加紧操练水兵,修造战船,可沂都水军称霸沂江百年,便是江上渔民都能披甲上阵,绝非薛进这速成班子能与之媲美的。
薛进要保存实力,在没有充足把握之前,不会轻易和沂都水军江上对阵,因此,楚熹一两年内做不得船,她敢说自己前脚登船,后脚就得成俘虏。
婉娘动作麻利,三人在厅堂闲聊的那么一会的功夫,便摆出一桌极为丰盛的酒席,那些个海货到她手里一点腥味都没有,牛肉羊肉也不膻。楚熹端起饭碗,立即进入了极乐世界,埋头苦干,大朵快颐。
待她填饱肚子,薛进和廖三的酒还没喝完。
“少城主。”婉娘轻声唤她:“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熹见婉娘这般偷偷摸摸,还以为她和廖三之间有了矛盾,心想做媒人也不容易,得负责终身售后。
起身和婉娘来到院中,怕婉娘不好意思开口,楚熹先笑着问:“是廖三欺负你了?尽管说,我替你做主。”
“不是。”婉娘摇了摇头,柔声细语,有条不紊地将军中将领近日的异常和将领夫人们的难处说与楚熹听,而后又道:“我想过了,即便将此事告知薛帅,薛帅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掺和将领们的家事,况且,以薛帅的脾气,也很难插手。”
廖三大抵没少在背后讲薛进的坏话,薛进那点劣根婉娘一清二楚。
让一个倒插门女婿跑去跟部下传扬尊重妇女,爱护妇女的美德,和告诉旁人“我惧内我怕媳妇”有什么区别,打死薛进他都不会干。
楚熹思来想去,要摆平这场风波还真得自己上手才行。
关键是这帮将领实在欺人太甚,妻儿来随军前,各个跟哈巴狗似的,妻儿一来,马上换了副嘴脸装大爷。
呸——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这毕竟涉及军务,我得回去和薛进商量商量,明日吧,明日我给你一个答复。”
楚熹虽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但她这般郑重其辞,显然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婉娘笑道:“多谢少城主。”
“谢什么,合该我替薛进向你道声谢呢,若非你心细,那榆木脑袋就是想破天,也想不出根结在哪。”
“薛帅若是榆木脑袋,这世上就没有灵秀的人了。”
回到自家,沐浴更衣,熄灭几盏灯躺到床上,楚熹才和薛进提及将领们的家事。
薛进默不作声的听完,翻了个身问:“这些话都是婉娘同你说的?”
“可不嘛,婉娘是个聪明的,廖三这便宜占大发了。”
“嗯。”薛进应了一声,又问:“所以,你预备如何?”
“呵呵,那些将领难道是我的部下吗?要依我的意思,女眷们哪里来的,我原路送回去,让他们颐指气使装大爷。”
“什么叫算我帮你忙?”
薛进很清楚将领们的家事他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