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很小了,那阿姨完全是在拿她撒气,说了特别说难听的话,什么让她滚出去啊,说她赔钱货啊什么的都有。”
“实在太难听了,我气得差点回怼回去,林涧捂住了我的嘴。”
“我问她为什么,她凑到我耳边说,如果我不想我和她一起被赶出去的话就闭嘴。”
“明明是那么委屈的话,她说得特别冷静特别倔强。”
“我当时都呆住了。”
“天亮,确认那几个混混已经离开,她才送我下楼。”
“我离开前,她要我将那晚忘记,所有的所见所闻,全部忘记。”
“特别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告诉你。”
“我不理解,她没跟我解释,只说她救了我一命,不求我报恩,只要我答应她那个条件,不然的话我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那么凶的话,用这么狠的语气,简直难以置信。”
“后来我明白了,那是她的自尊心,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如果我说出去,她猜她绝对会崩溃的,把自己缩起来,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吧?我答应她了,她要疏远我,我就跟你说我跟她闹矛盾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很关心我们怎么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编呢。”
徐露露看了鹿眠一眼,没敢多看,还是怕她会生气。
然后继续说:“不过,自那之后我真的特别好奇她,开始观察她,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别扭的人,别扭又倔强,倔强又迷人。”
“你知道嘛?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你对她失望去在广播室过生日的时候,我溜出去找她,她就站在五楼的天台那,看着广播室的方向,眼神特别忧伤,风一吹过,她整个人都唯美了,我至今还忘不了那画面呢。”
“还有你发烧请假那一星期,她真的一下课就去你们班看你来没来,一副愧疚的要死的样子。”
“我想去开导开导她,她总警告我不要插手你们的事,凶得要死,一副绝不可以反驳的样子,说出去就要把我杀了,我就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害,你别说啊,其实每次看她那样我都挺心疼的,要不是知道她很喜欢你,我差点就要喜欢上她了。”
说到这,徐露露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赶紧打住。
“回江城之后见你们俩那么恩爱,我以为都好了,该原谅原谅,该体贴体贴,没想到又闹了这么一出,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这些不为了别的,就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想让你知道一些你以前没见过的她的另一面,她这个人太变扭了,又很倔强,有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太难过,自己都骗的。”
沉默良久,徐露露站起了身子,“害,算了,很多东西旁人说了也没用,她错了就是错了,带来的伤害和芥蒂不是别人一两句话就能放下的,还是得你们自己解决,自己感受,自己过那道坎。”
徐露露拍了拍鹿眠的肩膀,“如果她能醒过来的话,你们要好好沟通啊。”
鹿眠一直一声不吭,徐露露跟她道了歉,要她好好保重身体。
她说,相信林涧一定可以挺过去的,鹿眠也要挺过去啊!
挺过去吗?
可鹿眠刚勉强吃下一顿饭,医生就给林涧下了病危通知书,要她签字。
鹿眠抖着手签了,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难熬了,想要快点结束这场噩梦,可她怕,怕林涧挺不住,还是想要永远继续下去,不要停,林涧就永远还在。
这样的话,难熬点,也没事。
昏天暗地的日子又持续了一个星期,鹿眠终于被通知,林涧生命体征已经平稳,可以传入普通病房了
鹿眠终于又见到了林涧,沉沉睡着的林涧。
她比半个月前更瘦了。
皮包骨的手臂上好几处针孔,手背上插着针,戴着呼吸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林涧啊林涧,林涧的脸好苍白,林涧好消瘦,林涧好脆弱,林涧好破碎,林涧好安静。
医生说,她可能很快就会醒了,也可能很长久一段时间都醒不过来,也可能永远沉睡。
医生让她做好心里准备,像林涧这种是决意要自杀的患者,后者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提醒了太多次要做好心理准备,鹿眠真的做好心里准备。
她站在病床前,面无表情的听着。
她在想,林涧是在做梦吗?
如果在做梦的话,林涧梦到了什么?
林涧一定做了幸福的美梦吧,梦里有什么?有美满的家庭?幸福的童年?还是曾经没有放弃她的鹿眠?
这样的话,确实很幸福啊。她怎么可能愿意醒来呢?她会想要一直一直睡下去吧?
她说,她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