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过,秘境里发生的事就让它留在秘境里。”
宿剑尊手中现出了一只淡青色的药瓶跟一枚散发着剑意的令牌。
他将这两件事物递到了自己的弟子面前,淡淡地道,“那你又何须执着?”
狱修罗将那三颗头颅扔在昆仑巅的同时还放下了这个药瓶,里面装着的是魔域药叟炼制出来的解药。当年药叟练出了三颗解药,一颗解了“新人笑”,如今另一颗又被狱修罗夺了来解儿子身上的“美人恩”。
北堂寒夜接过了师尊递过来的两样事物,每一件都仿佛重逾千斤。
见他将解药拿在手中,没有立刻服下,宿剑尊也没有催促,而是说道:“为师需要暂时镇守在这里,昆仑一应事宜就交给你了。”
“是。”
北堂寒夜收起了淡青色的药瓶,师尊既已经将答案告诉了他,剩下的选择就是他的事了。
至于秘境中是谁出手救了他,又是谁取来了这解药,师尊此刻没提,那就是还不到提的时候。
他陷在秘境中已久,中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很应该现身稳定局面。
北堂寒夜站起了身,无论如何,他是剑宗最锋利的那把剑,不管何时,都要斩破前方的黑暗。
他同师尊拜别,离开了地下血池,回到神庙正殿。
见到眼上蒙着黑色布条的剑子一进来,感觉到他身上那种远超初入渡劫期修士的威压,所有交谈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而在秘境开启前几日就已经来到了青叶山城的昆仑长老迎了上来,率先说了一番恭喜的话:“见过剑子,恭喜剑子破境。”然后又道,“剑子已经见过剑尊了,这次青叶秘境历练前三名也已经出了结果,需要剑子——”
北堂寒夜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掌中现出了那块令牌。
在看清这块令牌的时候,长老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肃然了起来。
那块令牌的形状与殿中神君像手中拿着的那枚阴阳令相似,只不过上面镌刻的不是阴阳太极,而是昆仑。
长老肃容,一整衣袍,然后在他面前虔诚地跪拜了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殿中其他门派的长老也同样肃整了神色,跪在了这个年轻人面前。
“恭迎剑尊。”
前一刻,他还是剑子。
而此刻昆仑令在手,他就是北境魁首,昆仑剑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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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多山川雪海,合欢宗亦坐落在连绵山巅,晴日起雾时,一片华丽的宫殿群如同悬浮在云雾之中,玉舟楼船穿梭,恍若仙境。
此刻金碧辉煌的正殿中,如同星辰子夜的黑色地砖铺就的地面上,跪着的却是脸色苍白俨然重伤未愈,一身素色黑衣将整个人衬得越发没有血色的合欢宗少主。
原本脸色难看了一路的江雪楼站在他身边,看着坐在上首脸色极度难看的宫装丽人。
望着她与地上跪着的青年相似又不同的华艳面孔,他根本找不回发怒的心情,只能试探着劝慰:
“师姐,这不是劫心的错,他身上还带着伤,实在受不得这样的重罚……还请师姐三思。”
楚倚阳跪在地上,垂着眼帘。
尽管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回到合欢宗要面对的不是和风细雨的关怀,但这满殿的山雨欲来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不是他的错?”应秋水气到了极点,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因为她的怒火而颤抖起来,她的声音回荡在正殿中,质问道,“那是谁的错?!是我教错了他,还是如何!”
合欢宗门徒,上至宗主,下至新入门的弟子,修习《合欢诀》,精通各种手段,从来都只有他们拿旁人当成炉鼎的份,什么时候有过被人当做炉鼎的?!
平日里在正殿服侍的那些弟子都已经被屏退了,只是她们站在远处,听着从殿中传出大长老怒不可遏的声音,想起少主归来时苍白的模样,都忍不住交换了担忧不已的眼神:
“不是说少主先前失踪,大长老还亲自去了青叶山城一趟吗?现在少主回来不就好了,大长老何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听说少主伤得很重,大长老盛怒至此……不知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应劫心在合欢宗的存在特殊,他虽然身为合欢宗少主,却从不与人亲近,这让门中无论男女,都想要打破他的规则。
而当初宗主要为他定下双修道侣的时候,尽管知道当他的道侣必然是要先扮演一番供养的角色,可合欢宗上下还是愿意违反祖师的训示——能与他双宿双栖,就是先做一回炉鼎又怎样?
殿中,应秋水瞪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仿佛要倔强地沉默抗争到底的青年:“是谁?是谁拿你当了炉鼎?”
跪在地上的人却没有回答。
应秋水一颗心被怒火跟难以言喻的痛苦反复灼烧着,同时感到失望透顶。
她握紧了掌下的扶手,感到苦涩难堪——旁人也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