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富回到并州后, 当地的官员、乡绅纷纷登门拜访,一些够不上格的,还四处寻找门路, 就想跟他搭上关系。
并州这样相对偏僻,人口也比较少的州府,往上数个二三十年也找不到一个做到正二品大员的。所以哪怕郭富已经告老还乡了,地方官员和乡绅还是非常敬重他。
穆庆身为并州知府, 自也是客客气气地登门拜访。
郭富连忙伸手扶他:“穆大人快快免礼, 老夫已经辞官,如今不过是一介白身而已, 如何当得起穆大人行此大礼, 穆大人请坐。”
穆庆行完礼,撩起长袍坐下,闲话家常:“郭大人是长辈,下官是晚辈, 于公于私,下官行这礼都合适。郭大人回并州可还习惯?”
郭富颔首笑道:“这人年纪上来了, 就喜欢清净。并州虽不若京城繁华, 但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 平和安宁,甚是得我心意。这些都多亏了穆大人,我这上街啊,到处都能听到夸赞大人的声音。”
穆庆连忙谦虚地说:“大人过奖了, 下官也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郭富轻轻摇头:“单是尽本分二字就不容易, 穆大人不必谦虚。真是名师出高徒, 穆大人不愧是公孙大人的学生。”
他这恭维有七八分的真意。
对于并州目前的情况, 郭富是相当满意的。
并州虽不及南越偏僻,但也是比较偏远落后的州府,人口较少,商业也不怎么发达,而且前几年还遭受了一次战乱。在他的预想中,这里只怕是民生凋敝,百姓生活困苦。
但他回到家乡后却发现,并州的情况比一路南下路过的不少州府的情况要好很多,百姓基本上能吃饱饭,并州的官道都还经过了修补,同时,城外还开垦了不少荒地,百姓的生活相对平静安稳。
再一向乡里人打听,百姓们提起这位穆知府的事迹,那都是赞不绝口。
穆庆是在红莲教作乱后接下的并州这个烂摊子。他上任后,先是向朝廷上书,减免了一半当年的田赋,然后开仓借粮借农具给百姓,不收取任何的利钱,并在秋后带领百姓兴修水利,铺路筑桥。
先是恢复了并州百姓的生产,然后想办法增加粮食的产量,最后再通过修路、打击周边的山贼盗匪等,保证商路的畅通,使得过往商旅来往更甚从前,使得并州很快就恢复到了战争前的水平。
而且这几年并州也算是风调雨顺,加上多了些水利灌溉的工程,官府又鼓励开荒,借钱借粮借农具支持,因此并州粮食连年丰收,百姓的生活好了许多,人口也跟着增加。
同样,府库的存粮也增加了不少。
听说完了穆庆在并州的作为,郭富打从心眼里高兴。
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富足,父老乡亲都安居乐业呢?
穆庆被他夸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郭大人这话实在是让下官汗颜,比起封州、连州、高州等地,我们并州这只能算是一般,下官都觉得有些愧对百姓。”
这话成功勾起了郭富的好奇心:“你这意思是,封州、连州、高州比并州还繁华?”
这不怪郭富奇怪,这三州可是比并州更偏南,尤其是连州、高州,那可是在流放发配的南越,朝廷官员闻之色变,谁都不想去这些地方。
这两地若比并州繁华,也不至于沦落到成为流放之地了。
穆庆肯定地点头说:“下官不敢欺瞒大人,也许论城池大小,这几州还不及并州数百上千年累计下来的规模,但若论百姓的生活和精神面貌,恐远胜并州。”
这就稀奇了。
近十年,天灾人祸不断,朝廷内忧外患,赋税不断增加,单他在户部尚书任上田赋便翻了近一倍,百姓生活困苦,能吃饱饭,不摊上战争和过多的苦役,便已是万幸了。比这还好,郭富有些不敢想象。
“连州知府于子林乃是陈大人的学生吧,高州就不说了,有公孙大人主政,难怪如此呢。”郭富自觉找到了原因。
谁料穆庆却轻轻摇头,笑了笑说:“非也,郭大人,这里有家师委托下官转交给大人的一封信,大人读完就知。”
郭富接过信展开一读。
发现这师徒俩说的话都不可信。
穆庆说他读完信就知,但他看完信更疑惑了。
信中,公孙夏先跟他问了安,然后说多年未见,甚是想念,邀请郭富去高州聚一聚,届时介绍一个人给他认识,就没别的了。
但他到底是做了多年户部尚书的人,脑子反应极快,很快便从穆庆的话语和这封信的内容中提炼出了最重要的信息:他们希望他去一趟连州高州。
郭富捏着信思索了一会儿,想不通公孙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已经辞官,即便还有些威望和人脉,那也远在京城。而且威望和人脉这种东西,你不维护很快就散了,正所谓人走茶凉,过两年谁还记得他啊。
况且要论人脉,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