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从医院悠悠转醒时,发现旁边病床上也躺着一个人。
哟呵,女病友?
那人见徐四醒来,帮忙按了呼叫铃,之后再没看他一眼,又望向手里的书。
是个年轻的姑娘,长得算是清秀,但不是徐四喜欢的类型。
他这才认出姑娘是谁,之前她脸上满是泥土和血迹,这会儿洗干净了倒是没认出来。
在潮湿的地下洞穴,为了将他脱离全性异人的乱剑下,这个姑娘的手臂当场被斩断。
虽失去了一条手臂,但她反应迅速,立刻带他跳入洞穴中的暗河,暂时甩掉了全性异人。
两个重伤患者,自然走不远,只能东躲西藏,又没有吃的。
幸运的是,她有带糖的习惯,时不时往徐四嘴里塞两颗。
没过多久,全性异人就发现了他们。
这是徐四头一次见到这么“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异能,姑娘将地上的小石头一一变大,建造了一堵石墙。
不过世上没有无用的异能,只有不肯动脑筋的异人。
他听见姑娘在自言自语:“要不是孙叔说不可以破坏得太严重,否则我真想一棍通到天上去,离开这个鬼地方!啊……不对,暴富的材质捅不穿……这次公司支援的动作好慢呐。”
徐四有些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有空想别的东西……失去一条手臂,她不难过吗?
“喂。”她喊了背上的徐四一声,“我的炁耗完了。”
意思是我们要死在这儿了?徐四揣测她的意思。
姑娘却接了另外一句,有些咬牙切齿:“好想把你丢下。”
她把手中的棒子变大,徐四仔细一瞧,竟然是一次性筷子,和之前鎏金色花纹的棒子不同——那应该就是她口中的暴富棒。
姑娘把徐四放在棒上,徐四骤然感到身体失重,和她的距离瞬间拉长,他意识到,她把他送离战场,一个人去对峙比她还要强大千百倍的人。
徐四默念:宝宝,你可快点来啊。
姑娘有些抱怨:“早知道就耍刀了,弄什么棒啊。”
她的炁的确耗完了,以至于不到一刻钟,身上就中了好几剑,刺得浑身是血,却依旧挥动手中的棍棒,直到全性异人一脚将她踩在脚下,吃了满嘴的土才消停。
姑娘口鼻又涌出鲜血,双耳仿佛被堵住了,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又想到其他地方——她觉得很奇怪,有些全性异人不喜欢将人一剑毙命,而是要像猫在吃掉老鼠之前玩耍致死。
无疑,面前这个异人也有这种毛病。
他们都喜欢蹂躏带来的快感,看着人一点点绝望地死去,就像对待阿妈那样。
姑娘想:我不想死。
她的耳朵恢复听觉的一瞬间,听到了一句话:“徐四,我来咯。”
踩在她头上的全性异人的腿瞬间被刀砍下,血飞溅而出,像是花洒滋滋喷出,溅了姑娘满身。
姑娘翻过身来,看见全性异人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用手捂住身体被捅出的破洞。
她又看到,一个戴着哪都通帽子的女人割断了他的喉咙。
简单、利落,十分轻而易举。
姑娘觉着她的动作帅呆了,宛如救人于苦难的神明。
徐四和姑娘被女人扛在肩上,离开了这个洞穴。
姑娘视线已经模糊,她知道自己疼得快要晕过去了,赶紧问:“同志,谢谢你救了我们。我叫余小鱼,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徐四阻止,女人就说了出口:“我叫冯宝宝。我知道你,你是张楚岚的小媳妇儿。”
后半句话余小鱼没听到,只听到那句‘我叫冯宝宝’,她终于支撑不住重伤的身体,晕了过去。
医生检查无误后离开了病房,徐四这才有机会向余小鱼搭话。
他拉开检查时隔离视线的纯白帘子,“哗啦”一声,眼神定焦,一眼就瞧见了那只断臂。
心中怀有愧疚,怕她觉得不舒服便很快收起了自责的目光。
徐四要表达救命之恩时,余小鱼头也不抬,眼睛没有离开书本。
余小鱼:“没关系。”
徐四愣了一瞬,脑中已经在猜测余小鱼的下一句话: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要去救你的。
再配上欲哭无泪的表情,仿佛就在变相说,我就是为了救你才失去的手臂,我这么说是为了让你不那么自责才说的这句话。
一想到这,徐四的心情愈发沉重,他算得上是毁了一个年轻的姑娘。
余小鱼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说,而是提了别的:“公司什么赔偿都可以不用给我,但我有一个请求——让我见冯宝宝一次。”
她醒来后就查过冯宝宝的档案,发现权限不够,只能看最基本的信息。
徐四自然不会因为她是救命恩人而让一个面生的人去见宝宝,要回绝时,余小鱼又说了句:“我只是想见见救我的人,就当是……你还了我这个人情,见了以后,这条断掉的手臂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眼睛依旧没有看徐四,盖在被子下的双脚脚趾曲起,揪住白色的床单,余小鱼知道这话带有一点卑微的威胁,可若不是这样,徐四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