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莹在桌前磨好墨，道：“章姐姐写得一手好字，不如就请章姐姐来替我们誊抄如何？”

章凤翘笑了笑，“你还说带我出来玩呢，不曾想，竟是喊我出苦力的！”

众女客笑了起来。

姜婉莹辩解道：“你这就苦力了，那我替你磨墨又算什么？”

“行了，啰嗦什么，横竖给你抄就是了！”

姜婉莹在桌上铺开纸，章凤翘提笔一挥，笔走龙蛇，娟秀的字迹中却自有一股飘逸。

到了散席的时候，姜婉莹拿着算盘算着帐，算了老半天也没算清楚，倒是章凤翘轻轻拨弄了几下，一下子令她茅塞顿开。

人散之后，姜启这才款步走了进来。

姜婉莹道：“四哥，你可真行啊，竟给我找来个这样的人才，又会算账又会写字！”

姜启唇角微扬，“你四哥的眼光向来错不了？”转头又看向章凤翘，“章小姐会算账？”

“一点皮毛罢了。”

“哪里是皮毛？我自然为我算术算是好的了，所以我们结社的账务向来是我经手的，哪知你随便拨弄几下就算清楚了！我说你是天资聪颖才是！”

“好了，七妹你就会说大话，我就不信能算得过我们钱庄的帐房先生？”

“那可未必。”

章凤翘劝道：“行啦，你可尽说嘴了。”

姜启丝毫不介意，“好啊，下次定要带章小姐同我的账房先生一块儿算算。”

姜四公子旁边的小厮忽然过来叫他，“爷，有人要见您！”

“就来。”

章凤翘这时却突然叫住姜启，“哎，你等等。”

她扯过他的衣袖，细心地发现袖口竟然有些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给你补几针吧？免得见客人，让人觉得怠慢了。”

“好，那就多谢了。”姜启微微一笑。

“哎呀，章姐姐对四哥可真好。”

章凤翘笑道：“怎么，也想叫我给你缝衣服么？”

“免了，我怕你来缝我的嘴！”

过了两日，姜婉莹做东，又特意请了江南玉华社的大才子表哥来家中，喊了章凤翘一同相陪，几个人聊得倒也十分投契。

送走章凤翘之后，姜启便问妹子，“哎，不是，四哥怎么听说你今天请了表哥来家里做客了？”

“对呀，我想着表哥一表人才，且又做得一手好文章，正是娶妻的年纪，不如就把表哥介绍给章姐姐了！”

姜启脸上一僵，忍不住道：“难道你四哥，就很差劲吗？”

“四哥，就你整天冷着个脸，一看就不是会疼夫人的！”姜婉莹笑嘻嘻地说道，生怕要挨揍，赶紧撒丫子溜了，留下了在风中凌乱的姜启。

“不会疼人？”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了一阵，“难道我真的太冷了吗？”

5、

章凤翘今天突然发现姜四公子的脸有些奇怪，“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姜启努力咧嘴一笑，“没事，我很好，我带你去我的钱庄上看看吧。”

姜家虽是诗礼簪缨之家，但有出文状元有出武状元的，偏偏首辅大人的第四个儿子酷爱经商，首辅虽然不快，但也没有过多去干涉姜四的喜好，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不胡作非为，就谢天谢地了。

马车驶到西坡街，到了万德钱庄，钱庄的管事出来迎接姜四公子，许是头一回看到四爷笑得这般和蔼可亲，真是让人心里发毛，管事不禁问道：“四爷，您、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突然这么笑？”

姜启脸上的笑容一僵，冷冷道：“快去把孙帐房叫出来！”

管事的立马松了口气，还是更习惯冷着脸的四爷啊，笑起来反而让人摸不着头脑心底发慌。

章凤翘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笑什么？很好笑吗？”

凤翘摇了摇头，“不，一点都不好笑。我们冷面四公子，才不会笑呢。”

“…………”

“外头风大，”姜启赶紧岔开话题，“咱们还是进去吧。”

“四爷！”

孙帐房掀开布帘进了正堂，看见四爷来了，连忙将账本递了过去，“这是本月的账务，请您过目。”

“好。”姜启喝了口茶，随便翻了两页，交给了章凤翘，“凤翘姑娘，你也看看吧。”

“好啊。”

章凤翘接过账本，认真翻阅起来，眉尖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大约看了半盏茶的功夫，问道：“孙先生，好像锦绣绸缎庄短了咱们一笔银子是么？为何月底了还没还清？”

孙先生微微有些诧异，“哪里短了？”

章凤翘将账本翻过来，指着写着锦绣绸缎庄的那一页，“就是这里。”

“哦，是这样的。”孙先生忙解释了一番。

章凤翘嫣然笑道：“多谢孙先生指点。”

姜启听完两人的对话，又一一核对了一便账目，满意地点了点头。

“孙先生，我预计过几个月也要开个绸缎庄，这位章小姐略懂一些账目上的事情，您就慢慢教着她做，也好替你分担分担。”

“章小姐很是聪慧，老夫哪里敢说教。”

查完账之后，姜启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