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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今晚看着屏幕，按下锁屏，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件偏厚的大衣。

姚童：“咦，你要干嘛去？”

“回趟家。”黎今晚没有隐瞒。

姚童皱眉问：“你不舒服还要回去吗？”

黎今晚拿出温度计，看着上面37.2的数字，放下后说：“现在退烧了，放心。”

“你就知道说没事和放心。”姚童撅着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和我打电话。”

“好。”

黎今晚换好衣服，拿出书桌抽屉里压在草稿纸下的一张银行卡。离开学校，她打车来到一处偏高档的小区，拿出卡扣刷了门禁，一路走进某栋单元楼。

再次进入很久没踏进的房门，黎今晚顿住脚步，涌上来的回忆被眼前乱躺在地上的玻璃瓶打断。

黎今晚蹲下来，简单整理无处下脚的地面，起身走向厨房找着塑料袋。再次出来后，她捡起这些玻璃瓶，又收拾着客厅桌面上放了一两天的外卖。

她的动静不算大，可屋里的人似乎因此走了出来。

女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面容没多憔悴，脸色倒像是熬夜通宵了一段时间后才有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她靠着墙角，抱臂问道。

黎今晚收拾着桌面，将最后一个外卖盒子扔进垃圾袋里，刚起身时，身后传来反问。

似乎也不是值得着急或生气的场面，但她面色忽变，声音变得锐利：“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黎今晚将两袋垃圾放到门口，转身走到她的面前：“宋洁，我不想管你的事。”

在看到黎今晚递过来的那张银行卡，正想斥责的宋洁忽然噤声。

“外婆的钱不是可以让你随便花的。”黎今晚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给了你不少，爸爸那边也给你留了很多。”

宋洁冷笑：“心疼你爸了？那你怎么不知道心疼我？我当初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那常听到的三个字，已经伴随了她整个高中。

黎今晚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这样不讲道理，甚至在外公外婆那里颠倒黑白，把自己放到一个完美受害者的位置上。

黎今晚不想和她多说，本想留下最后一句就走，可是回想起以前的某些经历，眼眶忍不住泛起酸涩。

宋洁注意到她发红的眼睛，拐着说话腔调：“说不了几句你就知道哭，晦气。”

耳边响起重重的关门声，黎今晚努力去隐忍，可还是抵不过情绪反应。

她抽了张纸巾轻按眼角，拎起垃圾袋里离开这间房屋。

不适的感觉比来时加重，明天的课又不好请假，黎今晚在回学校的路上找了家社区医院，打算输个液。

流感期看病的人增多，摆放着座椅的输液静候区几乎坐满了人。

黎今晚在角落一处入座，等着护士过来，旁边坐着一位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此时正抱着一小本图画书单手翻看。

等护士给黎今晚扎好针，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有人走到小女孩的身边。

还算年轻的男人蹲了下来，拿着一个玩具仙女棒在女孩面前挥了挥。

他努力逗着她开心，说着因来晚而道歉的话，不过片刻，女孩子的妈妈也过来这边。他们看起来都是刚刚下班，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一家人之间的关心不是迎合客套，有说有笑和互相打趣的声音落到耳边，霎那间内，让黎今晚盯得有些出神。

女孩子的妈妈视线一偏，忽然小声惊讶：“哎呀，你挂的水该换了。”

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瓶里的液体早已变空，输液管所剩的一些逐渐下降，黎今晚这个时候才感觉到针孔处隐隐作痛。

血液向上回流，女孩子的妈妈叫过来护士帮她调整。

黎今晚讷讷抬头，看到她有些焦急的脸庞。

可他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

输完液，黎今晚离开社区医院回到学校。

她沿着学校连接外面的墙壁前行，平视的目光看到有人朝她径直走来。

她停下脚步，看着姜然站到她的面前。

“听别人说你去医院输液。”

姜然似乎想摆出偶然路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在看到她散布着红血丝的眼睛时，瞬间收起那点装模作样。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姜然抬头看着黎今晚过来的方向。

“下次换东边那家小医院，看得好，而且输液还有提醒器，可以直接安稳睡一觉。”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回荡在耳边。

黎今晚抬起头，看着上方的清澈夜幕。

有一颗星比它周围的都要闪亮，似乎平时难看到这样明亮耀眼的存在。

视线缓降，黎今晚看向姜然。

哪怕敛去太阳光芒，他的身影依然灼目，有光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