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怡郑重点头：“她说感觉有些不开心。”

面前的厕所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沈君怡敲了敲门，对着里面的人追问：“你给点反应啊，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姚童：“我只觉得你反常。”

姚童从卫生间出来，重新回到宿舍门口，这一路沈君怡在她耳边叽叽喳喳，无非是将那些话翻来覆去地说。

直到走进宿舍，姚童关门锁门，把正处在疯癫边缘的人隔绝在门外。

她轻呼着气。

“那我们现在走吗？”

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句，姚童被吓得转身贴靠着门。

黎今晚神情认真：“快十点了。”

“走……”

姚童木讷点头，在学生会的群里发了条消息，带着黎今晚一路来到操场。

红色跑道和绿草坪上站满了四四方方的人群，凉风横跨操场南北，偏厚的军训服外套能够抵挡住秋季的微寒。

其中也不乏有些人将外套系在腰间，在一旁树下躲避教官的巡查。

“这一天天的过得真无聊。”一个人伸着懒腰，碰了碰身旁的人，“有烟没？”

“疯了你了，在这里抽烟，让教官看见就等着处分吧。”

“啧，就来一根而已。”

一道身影从他们面前走过，其中一人微愣了下，出声叫着他：“哎姜然。”

对方似乎没听见，他不得已走上前：“姜然！”

“嗯？”

姜然停下脚步。

“那会儿班长好像找你来着。”

姜然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没事没事。”他说完，看着姜然离开这边，又回到了树下。

“那是你们班那个姜然？”

“是啊。”

发问的人打量着走远的身影，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他和黎今晚在谈？”

“那种校园八卦你也信。”

“干嘛不信，不是还有人说上周看到他们在校外吵架。”

“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

不过提起这个，他想起之前两次看到他们碰面的场景。

一次在操场某个篮球架旁，一次在食堂门口。他们不像传言里那样亲密，可应该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直到附近哨声连吹几下，他们不情不愿地走向操场。

拉练声此起彼伏，军绿色的身影散布操场各处。

跑完最后一圈，田新气喘吁吁地弯腰，拉住姜然当个支撑点：“不行了我，再跑下去我就要死了。”

旁边有人追了上来，叉着腰调整呼吸：“已经跑完了。”

“是吗？”

田新直起身子，看向站在他斜前方的姜然。

他在这里累如狗，人家却没有半点凌乱，发丝依旧洒脱飘逸。

田新张了张嘴，在出声之前，目光顺着姜然的视线望了过去。

“咦，那不是黎今晚吗？”他好奇说道。

“哪里哪里，让我看看。”

“你凑什么热闹？”

田新刚想调侃姜然一句，下一秒被他直接拉拽前行。

“我靠你慢点，我腿疼。”田新踉跄几步，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十几步的距离外，姜然停在操场边缘的一张长形桌前。

蓝色的棚顶遮挡住降落下来的微弱光线，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两排矿泉水，地上还有很多箱未开封的整件水。

他微抬目光，看向站在这片阴处，皮肤被棚顶颜色衬得冷白的人。

他们有差不多一周未见。

距离上次过后，黎今晚没有收到姜然的消息。她一直在想，那天她是不是做了某件让他介意的事，但没有意识到。

黎今晚和他的目光交汇，又偏移到他的脸庞上。

他的下颌线好像比之前更加清晰，眉眼间的憔悴若隐若现，可能是军训的缘故，也似乎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

一切都很熟悉，一切又仿佛有所变化。

黎今晚指尖微蜷，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瓶。

“同学，要喝水吗？”

田新缓缓偏头。

姜然：“你不是要过来喝水？”

“啊？”

田新眨了眨眼，犹豫着从黎今晚手中接过这瓶水。他甚至一直注意着两人手指的位置，以防不小心碰触到。

“谢谢学姐。”

田新说完，识趣地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怕再待下去，等他再多看几眼黎今晚，姜然能把他扒下去一层皮。

远边口号声响亮，近处又有无数种嘈杂混合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人所在的地方，被无声寂静包围。

“那天。”

姜然慢慢捡起沉默：“抱歉。”

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语气很轻的道歉。

黎今晚试图分辨这份歉意因何而起，可也在霎时间，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那天在奶茶店。”黎今晚垂眸，“那个女生，是你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