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搜寻看台的一片身影，突然被人轻拍的举动打断。

“姜然，我刚才听说对面有个打球挺狠的人，一会儿还是注意点吧，毕竟咱又不是运动员，也不靠这场比赛赚钱。”

他说完，发现姜然的眼神像是失去聚焦，看起来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他抚上姜然的肩膀。

“嗯？”

姜然收回在看台转了几圈的目光，开口的声音低沉喑哑：“我没事。”

“……”

他摸了摸头，话音有些迟疑：“你这可不像没事的，你要是不舒服就跟社长说，咱们还有替补呢。”

姜然轻嗯一声。

“那我们去换衣服吧。”

很短的几秒内，姜然视线扫视一圈，心底像是被沉重的石块压住，让他突然喘不过气。

这场比赛对外宣称是场友谊交流赛，但实际是在为今年年底开始的校园联赛做准备，提前摸一摸对手底细。

南衡的篮球社社长想的很清楚，姜然不愿意打联赛也没必要强迫他去，但起码可以当做一个对外的幌子，让他们知道南衡大概率会上这么一号厉害人物。

他甚至已经幻想出等等在对面篮球社社长面前，他摆出的趾高气昂模样。

然而万万没想到，今天姜然像是完全不在状态。

丢球，在边缘位置漫无目的，明明是很好的切入时机却无动于衷，差点还要吃张黄牌。

篮球社社长扶额，抬手叫了暂停。

他轻抚上姜然的肩膀，耐心询问：“怎么了，今天怎么感觉不在状态？是不是第一次在学校场馆里打球不适应？”

一旁有人替姜然回答：“是不是不舒服啊，刚才就感觉姜然脸色挺差的。”

他们在这里说着姜然的身体状况问题，想着要不要送他去医务室，先找个替补顶一下后面的比赛。

“我脸色很差吗？”

姜然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们均是一愣。

社长观察他几下，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

旁边有人附和：“刚才打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要晕倒，吓得我脚下一滑。”

“那是不是。”姜然话音一顿，说着似乎不相干的事，“这样看起来很丑？”

“……”

“啊？”

社长果断说道：“不行，我让你送你去医务室，哦不，还是去医院吧，最好做个全面检查。”

比赛暂停期间，看台处比刚才安静许多，就算隔着段距离，他们这边也能听到忽然的起哄欢呼。

姜然慢他们一步递过去视线。

“哎，那是不是黎今晚啊。”

“好像是吧。”

后面他们说的话，姜然没再仔细听。他只知道，不管如何她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出现在可以看到他的地方，出现在他的面前，似乎也可以出现在某个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地方。

而且。

那里布满着跳动声响，仿佛热烈欢迎她的到来。

“我们继续吧。”

姜然撂下这句话，直接转身走向比赛场地中央。

“哎不是——”社长在后面想拦住姜然，但感觉也是无济于事。

算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

他会第一时间拨打120。

摆烂的心态已经浮现，社长在旁边椅子上一摊，甚至刷开了手机。

哨声吹响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他听到了声干净利落的扣篮动静，馆内传出阵阵欢呼，其中好像夹杂着姜然的名字。

他好奇抬头，视野里某个身影远投进框。

其实可以直接走掉，但姜然过去运着掉落下来的球，还在指尖转上几圈。

“……”

他感觉此刻不太美妙。

该不会姜然是在回光返照吧？？

上半场比赛因为前半程的落后，所以即便后面碾压性追赶，比分还是相差不大，但南衡以三分的领先先下一局。

中场休息开始，看台上有人离开打算去买零食和饮料。

姜然一路越过人群走向某处。

他恍然站定脚步，看着一个男生刚走，另一个男生就走到她的身边，弯腰说着什么。

黎今晚轻轻摇头：“抱歉，我今天没带手机。”

姜然走过去听到了这句解释，觉得她还算有点进步，但一想到刚才，他不在的时候，她可能一直这样被人骚扰。

“明天那场你还是别来了。”

黎今晚抬头，看向背光而来的人，身形一晃坐在了她的旁边。

他的呼吸还未褪去温热，额角挂着清凌凌的汗。

黎今晚伸出手。

“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