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开球的瞬间，他还在想右眼跳灾还是跳财。

下半程比赛，周逸明显感觉到南衡队的进攻点从姜然换成了别人，不清楚是他们的战术还是什么，他在边缘跃动时看向姜然，发现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颗篮球上。

比赛打到现在，很难再扳回局势。

在周逸看来，得分和气势可以输，但有些事情不是说释怀就可以不去做的。

随着这些身影位置的变换，周逸慢慢摸到姜然身边，他听到姜然轻呼了一口气。

就在这种松懈的时机里，周逸趁着周围人的遮挡准备悄悄伸腿。然而他还没碰到姜然，就看到眼前的身影倒在了地上。

“……”

周逸愣在原地，随后听到各种控诉和哨声响起。

周逸举起手：“我没绊到他。”

姜然坐在地上，轻嘶了声：“好疼。”

“？？”

周逸不可置信，没有料想到姜然这样的举动。

他一时做不出任何解释，加上之前的黄牌警告，直接被罚下了场。

看台上能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段承往后轻靠，双腿交叠，语气带笑：“他好像摔倒受伤了。”

黎今晚偏头看他。

为什么听起来，他好像有些开心。

黎今晚收回目光，觉得姜然身边的人和他一样，经常需要她去做阅读理解，难度还同样不小。

“听说打篮球最容易出事。”段承的声音幽幽响起，“我有个高中同学打篮球，结果腿骨折了，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地。”

黎今晚又慢慢移过去目光。

段承微笑：“不知道姜然被人绊得这一下会不会出问题。”

视线往下，黎今晚看着姜然被人搀扶着走到休息区，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后面的比赛姜然没再上场，但局面已经稳定下来，场上的人也开始打得随意。

姜然注视着看台的某个位置，看到段承朝他挥了挥手，担忧不言而喻浮现在脸庞。

篮球社社长看到他的表情，拿过一个新的氧气瓶递了过去。

“来一口吗。”

姜然低头，伸手拿过。

这东西并不能缓解那份忧虑，姜然只想让比赛快点结束，避免段承和她的接触。

比赛很快结束，社长靠近姜然问：“一起出去吃个饭呗，算是个庆功宴，我来请客。”

“不了。”

社长看着姜然起身，径直往哪个地方走去。他忽然觉得，姜然今天身体没什么问题。

但精神不一定。

比赛场地连接看台的通道里，姜然看到段承带着黎今晚出现在楼梯拐角的位置上，他轻抿下唇，抬步走了过去。

“你过来干什么？”

段承轻啧：“能不能对我态度好点，我可是帮了你的忙。”

“？”

姜然看向黎今晚：“你别听他瞎说，他嘴里每一句靠谱的话。”

段承微眯双眼：“你要不要摸摸你的良心，看它还在不在？”

看着他们两个人，黎今晚想起了沈君怡和姚童。

她很喜欢听这样的拌嘴和互怼，可她难和别人有这样的相处，所以对于这样的相处，除了喜欢观看之外，还有些许羡慕和向往。

曾经有人说过她的性格无趣，黎今晚承认，她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人。

可是刚才段承说，一个人的喜欢是可以包容一切的存在，哪怕是自认为的缺陷，亦或是难以言说的窘迫过往。

只要他足够喜欢，只要有这样的感情在。

那些都不是可以评判关系的依据。

他让她顺从内心，因为有人也在静等着，等着那个人走进他的内心。

黎今晚垂眸，看着姜然的腿：“你刚才有没有受伤，腿疼不疼？”

段承没忍住，掩嘴嗤笑。

姜然轻瞪他一眼，随后目光柔和，语气微弱低沉：“有点疼，不过还能走路。”

“？”

段承轻扯嘴角。

刚才怎么看他极度正常地冲了过来，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

参加比赛的人从他们身边陆续走过，有人和姜然打着招呼，同时瞄了眼黎今晚。

三人站在这里沉默了一会，姜然刚想开口，听到有人吹着口哨，站定在她的身边。

“你女朋友？”周逸上下打量着黎今晚，回头对着姜然挑眉，“还挺正。”

出自他这种人的口中，这大概还不算太过逾越轻浮的话语。

但姜然看到了他打量的眼神。

不管是本能反应，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姜然迈步上前的瞬间，手也伸了过去。

“姜然！”

那大概是他听到过的，属于黎今晚带着情绪的语气里，最重的一次。

而且。

姜然微微低头，看着身前因为拦住他的举动而不得不靠近的人。她肩膀轻微起伏着，发丝有一缕挂在了他抬起的手臂上。

耳边的呼吸声节奏微乱，他已经分辨不出到底属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