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就像提前约定好,早上的公交车,宋晏礼总能让自己身边的座位空下来,她抱着书包走到后排,对他笑笑。
“早啊。”
“早。”
四站地的路程,车厢里塞满了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他们很少交流,大部分时间都静静地看窗外。
车停,一前一后下车,就像不认识。
秦朗总是在校门口等她,他住的地方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过个马路就到,起床脸都不洗,早餐也在楼下解决。
今天吃的油条,五毛钱一杯的豆浆一直在兜里揣着,可算等到俞昕了,第一句话就是:“喝不喝豆浆?”
俞昕摇头,“不喝。”
“这可是加糖的。”
“…糖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秦朗切了一声,捏着吸管‘啪’地扎透杯盖,喝得咕噜咕噜响。他们走进教学楼,李思羽从楼上跑下来,直奔俞昕,“亲爱的,老班让我去办公室取保险单,你陪我走一趟。”
俞昕犹豫,“那我得先把书包送班里去。”
秦朗一把抓住她的书包,“没事儿,交给我。”
俞昕长大后,对秦朗的信任和耐心越来越少,现在看来应该是转移了,转移到李思羽那去了,她拉着俞昕往外走,“放心啦,秦朗一定会放到你座位上的。”
数学课讲过,三角形最稳固,不止物体,还有关系。现在,宋晏礼在三角形的周围游离,和她单方面有联系。
俞昕想,到底是让三角形变成正方形,还是她脱离出去…可这又不是选择题,真正要做的选择题她却总是错。
四月末,天完全暖了,去年的枯草下,有翠绿破土而出。
跑市场卖水果也到了季,俞广成收拾收拾东西,提前回去修修车,准备干春天的活。
结果人刚走两条街,就被一个开着电三轮的老头撞倒了。
中午,俞昕在校门口的收发室接到沈秀打来的电话。她一直哭,真出事了才发现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医院像一座迷宫,她连去哪交费都不知道。
俞昕勉强听懂,挂了电话,手脚冰凉。
她大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往出跑,保安大叔拽着她衣服喊:“你就这么走了可不行,得跟班主任请假要个条哇。”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请假条,俞昕一下子哭出来,急需找个发泄口,“我爸出车祸了,好像死了,我我我……呜。”
她抖得说不出话。
手臂忽然被抓住,指尖冰凉,她眼里糊着泪,看不清是谁,只听到宋晏礼的声音在耳边,“出什么事儿了?”
“我…我爸出车祸了,我要去医院。”
“没事儿,别哭,我陪你去。”
他拉着她跑出校门,直奔已经转向的宝马车,他弯腰敲车窗,喊了一声妈。
车窗下降,驾驶位坐着中年女人,她妆容精致,穿着西服套装,看到儿子折返回来,旁边还站着个大哭的女孩,皱眉问:“干嘛?”
宋晏礼拉开车门,让俞昕进去,自己也钻进车里,焦急地说:“妈,我朋友爸爸出车祸了,送她去医院行吗?”
女人手握着方向盘,看着他的眼睛,“行,我送她去,你回学校吧,学习紧要。”
宋晏礼也看她,僵硬地对视,两秒的时间,像过了两天那么长,俞昕的抽泣声越来越大。
宋晏礼握紧拳头,“我也去!”
好在女人没坚持,直接踩油门奔往医院。
路上,宋晏礼安抚她:“没事儿,到那不用慌,是被电三轮撞的?应该不会有事,而且我有个阿姨在那上班,就算伤很严重也一定会治好…”
到底才十几岁,就算表面镇定,内心也掩盖不了慌乱,连安抚也东一句西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好在,开车的是大人。
她的调门很高,条理清晰,理智的像上级指派任务。
“你到那先去急诊,你家人应该在那,被撞了的话别忘了报警,还有交警大队,医疗费用应该肇事者支付,不用慌,江北的医疗水平还算不错。”
俞昕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哽了半天才说谢谢阿姨。
车停在急诊门口,俞昕急慌慌下车,宋晏礼也紧跟着下来,却被女人呵斥住。
她把头探出车窗,面无表情的命令:“宋晏礼,上车,你得回学校,下午第一节是物理。”
宋晏礼皱眉,总是神色淡然的他竟然在生气,嘴唇抿成一条线,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我旷半天课又不会怎么样!”
已经进转门里的俞昕听到他的声音,又哭着转出来了。
她擦干眼泪,把宋晏礼推去车门边:“不用不用,你快回去,你们能送我来已经很感谢了,谢谢阿姨,快把宋晏礼送回去吧,别耽误上课。”
女人冷静地凝视倔强的少年,说话时,语气没有一丝感情波动,“上车吧,该怎么弄我已经告诉过她了。”
终究还是上了车,这么多年,他一直沉默懂事,就算偶尔有叛逆的苗头,也会像刚才一样被扼杀在摇篮里。
女人开着车,视线时不时落在后视镜上。
男孩靠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