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几天不吃不喝,何描也都视而不见,再未开口劝过一句。
许是她的沉默惹恼了对方,没过几日,安娜又开始变着法的给何描找不痛快。
对此,她全都泰然处之,任对方胡闹,直到有一天安娜提起了老谢,何描一下子慌了神。
拦住她的去路,何描忙问她老谢怎么了。
她状似惋惜的回答:“哦,他呀,你住院的时候死了,就在我夜班,死的可难看了,他那时一直念叨你来着,最后那几天总在囔囔着怕是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听到这儿的时候,许久没掉眼泪的何描还是一时间没忍住。
或许这世上有许多情义太过复杂,有的人见了一面就可以为了对方抛头颅洒热血甚至在死的最后一刻也在惦记着对方,可有的人即便相交数年也心里藏着个小九九,到处算计,慌怕自己吃半点亏,这就是人性,这也是差距。
所以那天下班后何描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拐到了卖酒的商铺,她要了两瓶52度的小糊涂仙,交了四百块钱,找零的钱又买了一些下酒的小菜,然后偷偷又拐回了单位。
她没敢回科室,也没进医院大院,而是寻了个避风的角落坐在那发了一会儿呆。
她怕老妈担心,就谎称自己的活还没干完,因为医嘱班真的很费脑子,她也因此时常晚回家,久而久之,老妈也就不疑有他了。
后顾之忧解除,她一边从盒子里掏出酒瓶,一边对着空气说话:“老谢啊,谢谢你一直惦记着我,我遇到了许多好人,让我奇迹般的没死,没想到吧,呵呵,可是你咋就说走就走了呢?你走了,往后我上夜班多孤单呢?再没有人肯替我出头了,也没有人变着法的逗我开心了,你可真不够意思。”
她气鼓鼓的撅着嘴,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酒瓶开了。
“我也没给你买啥好东西,知道你好这一口特意给你买了两瓶,这回我再也不拦着你偷喝酒了,你尝尝,小糊涂仙,过去我最爱喝的一种,不比你那十几块钱掺了水的假酒好喝的多?”
说着她朝地上浇了一瓶,然后抹了把鼻子,把买的小菜也给他摆上,又继续说道:“你啊,就是不会保养,还没个人管着你,这下好了,歇菜了,你在下头可得收着点你那臭脾气,那里可没人惯着你,听到没?我,你就甭担心了,她们若是再敢欺负我的话,我就怼回去,绝对不给你丢人,也让你少一份牵挂。你若在下头没钱花或者馋酒了就给我拖个梦,我一准去给你买,听到没?”
好似老谢真听到了她的话语,只见地上的那个酒瓶子一下子被吹倒,瞬间发出:“咚”的一声。
何描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擦干了眼泪,说道:“你啊你......”
接下来的话即便没有言明,可两个人全都知晓答案。
你啊你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儿没变。
你啊你总是这么心软,表里不一。
你啊你,别再记挂我了,任过去不好的事全都过去,愿未来的你在另一个世界不再被病痛折磨,好好生活。
何描将最后一滴酒倒尽,将他的名字写在旁边,然后把地上的垃圾拾起塞进塑料袋里,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就跟以往很多次那样笑着说了句:“那我走啦。”
风儿在送别她,她二话没说转手就将手中的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里,骑上车子慢悠悠的向家的方向行去。
夜晚路上的行人并不算多,何描抬起头瞧了瞧天上的星星不由的想:不知老谢是上头的哪一颗?
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只见其中一颗小小的亮点突然闪了一下,何描一愣,随后笑了:“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就管你叫老谢了。”
或许在别人那里这些遥不可及的小星星只是银河系的一员,可在何描的眼中它们却是她孤单生活中最忠实的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