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出了那个女贼看他家小九的眼神不太对劲,不说他家小九其实是个姑娘,便是他家小九是实打实的少年郎,最为兄长,花家六哥也实在不愿意看见自家孩子和这种来历不明又明显家世不太清白的人搅和在一起,看着玉卿久撩动少女心弦而不自知,花家六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最终只能出言打断这恍惚暧昧的气氛:“哎呀哎呀,小九儿你麻利点儿,包扎个伤口你当你绣花儿呢!”
玉卿久也默了默——她年幼的时候用刺绣精炼内力,若是真绣起花来,反倒要更快一些。不过眼下实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玉卿久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粉末状的金疮药,转而拿起了另一管碧绿色的药膏。
用小银勺挑起药膏涂抹在那女子的伤口处,玉卿久道:“姑娘家还是用这个吧,虽然药性慢了些,但是不落疤,而且没有那么痛。”
“嗯,飞燕都听公子的。”少女笑了起来,转而自我介绍道:“我叫上官飞燕,江南的上官飞燕,还未曾请教公子大名?”
江南的武林世家,乃至勋贵富户,玉卿久基本是心中门清,她可不知道江南何时有了个上官家,不过对方既然这么介绍自己,她便也只是笑了笑,转而答道:“在下玉卿久。藏剑山庄,玉卿久。”
少女起身对着玉卿久盈盈一拜,道:“见过公子。”接着,她以一种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花家兄弟。
花家六哥挑了挑眉,没有让花满楼开口,只是也冲着对方拱了拱手,道:“江南花家,在下行六,姑娘唤我花六就行,至于那位则是我弟弟,行七,你叫他花七即可。”
花家六哥出身名门,并非是无礼之人,眼下他连自己名姓都不愿意告知上官飞燕,显然是对她产生了怀疑。他在花家齿序靠后,底下就小七和小九两个弟弟妹妹,身为兄长,花家六郎自然要保护好两个小的,像是这种居心叵测之人,花六还真是半点儿不愿意让弟弟妹妹和她接触。
上官飞燕面色僵了僵,不过很快垂下头去,一一和花满楼兄弟见礼。两相对比太过强烈,这一刻,上官飞燕越发觉得自己临时将目标换做玉卿久,简直是一个明智到不能再明智的决定了。
最终上官飞燕对花家兄弟讲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关于金鹏王朝,也关于青衣楼。在她的故事里,青衣楼的楼主是忘恩负义的佞臣,而他们上官家则是苟且偷生复国无望,最终只想要取回自己的财宝的可怜人。
玉卿久静静听着,不由就有些尴尬了——根据上官飞燕的叙述,那大金鹏王朝乃是大漠之中的小国,而覆灭他们的也不是大安的皇帝。这一点是当然的,不然他们失心疯了才会带着他们的王子逃往到中原,那样又与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在上官飞燕口中,荡平了他们整个国家的,乃是一个疯女人,也就是后来成立了西方魔教的西方魔教前任教主陆沉雪。
玉卿久:……
玉卿久从来都知道,对于她娘和她师父这种“天外来客”来说,年龄都是十分不重要的东西,但是骤然听闻自己娘亲和那三十多年以前的旧事联系起来,玉卿久还真是有些心情复杂。
关于年华流逝这种事情,陆沉雪和玉罗刹自然仔细研究过,他们发现,陆沉雪的时间真正开始流动,大概是从生了玉卿久和西门吹雪以后的。于是两个人猜测,大概唯有动情,他们才算是真正被这个世界认可,也才真正拥有了属于这个世界的时间。
而叶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二十五六的模样,也仿佛在印证着陆沉雪与玉罗刹的猜测。玉卿久有的时候也会叹息,说不准再过十几年,她再和师父走在一处,旁人就要以为师父是她徒弟了。
思绪一时飘远,一直到上官飞燕又唤了她一句,玉卿久才收敛了心神。咳了一声,玉卿久想了想她家娘亲近些年来越发恐怖的刀法,还真就觉得……几十年前她仅凭一己之力,荡平一个没有什么兵士的小国,恐怕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而她娘亲万事随心惯了,因为一个不顺眼就对一个国家出手,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玉卿久开口问道:“那上官姑娘意欲何为?”
她都如此上道了,上官飞燕满意的点了点头,藏起了嘴角的笑意,转而用一种湿润的目光望向了玉卿久,抽噎道:“我家只有一个姐姐和爷爷,而当年那几个臣子如今已经是那般的人物,我们又能怎样?只有求助于公子的朋友——那位义薄云天的陆大侠了。”
义薄云天陆小凤?姑娘你对义薄云天这个词到底有什么误解?玉卿久回想了一下那人的德行,真是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