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瞧见。
“谁,谁在那里说话?”
一连几日未曾好好合眼休息,今日得了闲暇,便来此小憩,陆渊靠着软垫,头枕着手臂,身姿修长而又流畅。
“我在这里休息,谁知被你哭着要跳湖吵醒了。”
她分明是来湖边散心,怎么到他口中就成了跳湖了。
于是薛玄皎赌气说:“是,我要跳湖了,真是抱歉啊打扰到你休息了!”
听了这话,陆渊轻笑一声,睁开了眼,一双桃花眼极为漂亮:
“今日本公子正好有空,你有什么委屈不防一吐为快。”
薛玄皎双眼一亮:“你能帮我脱离乐籍?”
那人又是一声低笑,不过回答干脆而又残忍:
“不能。”
少女眼神又暗淡下来,不过本也没报多大希望,左右无人倾听自己烦忧,索性说了出来:
“我父亲入狱,家中花光了积蓄,而我又被人坑骗进了乐坊之中,本来只剩一年,再有一年合约到期我便能离开乐坊。”
薛玄皎眼泪吧嗒吧嗒掉落,陈述着委屈:
“可如今我一没钱二没权,不能像其他人一般托关系打点,只能入了乐籍,一辈子当别人口中那等下贱之人!”
那人听后半晌没动静,薛玄皎以为他离开了,可笑如今自己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不过也没多放在心上,萍水相逢,又能要求别人对自己多好呢?
擦了擦眼泪,薛玄皎转身欲离开,男人却忽然出声,声音清晰入耳。
“若是怕这些流言蜚语,便一步步扶摇而上,旁人越是笑你,你越是要证明自己过得越好。”
薛玄皎下意识问:“那我要如何做?”
陆渊眼底幽深,枕着手臂,缓缓道:
“当朝太后次女梦云公主,与众位才子书生评诗论画,所交之众更有乐人名倌,不失为美谈。
还有前朝韦裳,一代清倌,引得天下人为睹芳容与琴声,甚至于一掷千金,后来更是被名流权贵所吹捧。”
这些话如石子入水,在薛玄皎心中激起阵阵涟漪,她豁然开朗,原来此局可解!
“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姓名,玄皎感激不尽!”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少女拎着裙摆,小跑着到树丛后面,那里只剩下了一条织锦毯子。
她转过头四下寻找,却也不见他踪迹。
不知为何,明明两人不过说了几句话,她竟觉得心下有几分怅然。
薛玄皎呢喃着他刚才的话:“一步步扶摇而上……”
……
另一边小径上
“助她脱离乐籍不过公子一句话的事,公子为何不直接相救那女子?”
侍卫羽战开口问道。
陆渊活动着手臂,方才枕得手麻了,理所当然道。
“天下这种事太多,救不过来。”
羽战小声嘀咕:“可如那女子一般姿色的,整个卫国也找不出几个。”
他不敢说,方才还以为公子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羽战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那朱小姐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可也是标志的美人,偏偏自家公子避如蛇蝎,迟迟不肯向家中妥协。
陆渊压根没瞧见那人长得什么样子,随口一说:“是么”。
“那是,比之您三叔收的那个窈娘来,也分毫不差!”
一听到这话,陆渊果不其然黑了脸。
那窈娘在他看来一无是处,只长得好些,也不知道陆骁怎么就被她勾住了。
……
薛玄皎被那人一语点醒,既然自己如今被逼上绝路,不如闯一闯。
于是立马去了乐坊中,那杨妈妈以为她不死心又来求她借银子,早先准备了一套拒绝的话,反倒愣在了嘴边。
“你说什么?你要打造什么什么……才女人设?”
薛玄皎微笑:“是‘倾城落魄才女人设’”。
杨妈妈皱着眉头,这倒是原先未曾想过的,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
“你说的这个,我怎么有些不明白?”
少女清清嗓子,记起了那人当日的话,直接照搬过来:“
“当朝太后次女梦云公主,打破世俗枷锁,与众位才子书生评诗论画,赢得美名。
前朝韦裳,一代清倌,引得天下人为睹芳容与琴声,甚至于一掷千金,后来更是被名流权贵所吹捧。”
这些杨妈妈听得似懂非懂,只是在听到“一掷千金”时双眼发亮:
“也就是说,我出钱出力捧红你,就和花魁一般?你为我能赚更多钱?”
“是也不是,此举是要打造清流才女,重在‘清’和‘才’这个字眼上,不过这些还不够,要想有吸引,神秘与美色也自然少不得。”
杨妈妈听得一愣一愣,连连点头:
“不过,我要怎么打造你那个什么什么人设?”
少女早有准备,弯唇走到房间一侧,挂出了两幅卷轴,上面清晰明了写出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