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警察把被女孩子掀翻的罪犯带走的时候,你又一次追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海建人揉了揉额角,“不是多么值得注意的事情,”被你的问句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如何解释、从何开始。有些事情他的角色注定他不好介入,所以什么自己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七海建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目光和工藤新一交接,他有些混乱的思绪迟钝的意识到大部分事情全都是面前的这个年纪还小的孩子搞出来的,于是当机立断,“去问那边的那个小孩,”他说,唇边拉扯出了一个冷淡的弧度,“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光明正大的走到一个成年的、刚刚杀了人的罪犯面前试图劝他‘自首’。”
你皱着眉头看向工藤新一,口吻尽量放的平和:“工藤?”
转变的称呼自然引起了少年侦探的注意,他踌躇着,试图缓解你的情绪:“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啦……”
“新一,”毛利兰在你旁边,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作为自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尽管在推理方面没有过多的才能,但她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出工藤新一的态度,“你应该告诉姐姐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重压力之下,他却只是又一次道歉,黑发挡在额前,却依稀辨出神色间的悔意和懊恼:“我很抱歉让他有机会去袭击你……”深呼吸,他犯的错误实在太多,这不应该。工藤新一作为侦探,他理所当然的会享受戳破真相的短暂的几秒钟,精神中翻涌上喉间的是少年人的自得、傲慢、轻描淡写。他有愿意为他的爱好和理想保驾护航的父母,珍视他思维的友人,甚至警方也对他天赋称赞不已,有些媒体把“救世主”的称号放在他头上,于是当人被赋予神的位格、再多的傲慢竟然也变得理所当然。
而他此前从未意识到这样的做法有可能会为自己周边的人带来伤害。
如果刚刚兰没有在,会变成怎样糟糕的事态发展,工藤新一下意识的推断、他仍旧觉得后怕。
心情很糟糕,你呼出一口气:“工藤,”你告诉他,手指摁到发白,气到极致反而觉出几分好笑,你没了脾气,“你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他迟疑,“所以,你不是因为……”看到你的脸色,工藤新一迟迟的止住话头,手足无措的否认,“不、等等、我知道……”
“新一君……”无奈,那边的警察已经在喊推理出始末的侦探去做个笔录,罪犯必然是不甘愿开口的,侦探的威慑性作用在某些时刻定然会起到奇效,于是你只能叮嘱道,“以后,不管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首先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工藤新一为此感到费解,他不擅长于应对于这种表达关心的方式。工藤优作惯于打击他,有希子则过分偏向于放任自流。当有人借着某些名义、打着其他的幌子来关心他时,他可以装作看不见、甚至反过来调笑。可是当一切被放在明面上,他反倒成了被束缚住手脚、不知所措的那一个。烦躁不加掩饰的脱口而出:“我……!”
你叹气,为这场比想象中要艰难得许多的对话。
毛利兰那样的温柔和体贴到底是没有教会他精准分辨出问题根源的能力。他不懂,工藤优作也不想让他那么早懂,幼驯染则太过委婉,造成了现在难以捉摸、不可操控的场面。
[算了,逼得太紧也不好],深谙张弛有度道理的你松开对小侦探的桎梏,工藤新一要拉你却没够到,停在咫尺之间、一些话语被翻来覆去的钉入他的脑。
模模糊糊的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有什么被改变了,他笃定。但是仍旧无法分辨被改变的是什么、为什么,他满腔的疑问无处可说、一肚子的歉意无处安放,大概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是错。
侦探,一个最擅长于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事物发展、千头万绪中敏锐发觉于真相的职业,工藤新一却在和理性截然相反的道路上跌跌撞撞,于是你抬眼望去,是最无动于衷的态度。
你听见些微的叹气的声音。
下一秒,毛利兰握住你的手,打散了无形间滞涩的氛围。
“我爸爸来了,”她说,你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那个疑似出去办事情的浅蓝色西装的男性,很高,不算薄的嘴唇上有一点点泛着青的胡茬,他正在和警察据理力争些什么。
“我们大概得走了,姐姐。”
她微笑,强制的拉开还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工藤新一,而铃木园子对你友好的摆摆手。
……就这样虎头蛇尾结束,七海建人靠在墙壁上收回视线和混乱的思绪,冷漠的想——
这两个孩子大概没救了。
……
…………
告别了兰、园子和工藤新一,你和七海建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空气里浮动着不知名的、花的味道,浅淡、云雾被吸入肺部般轻巧,天色却是无限低矮的暗沉,丰盈的湿润浸入皮肤,心情没由来的从极致的糟糕转变为更加柔和的基调。
[是快要下雨的天气啊……]
“七海先生……”慢慢的说,甚至停下步伐去看他,男人罕见的没有催促,“您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