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从耳边轻飘飘的吹过。
信步走到门口,已经模模糊糊的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拉开门,虚幻渐渐凝实成不详的暗色调,眼前又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路,像永远望不到尽头般的苦痛。
光线暧昧,单留下雪白的病房,针管刺破皮肤,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融化的糖、柜台上面开封的药片、玻璃杯碎的恰到好处,弯腰一片一片的捡起碎片,运动鞋在空荡荡的医院里踩的吱吱作响。
视线颠倒搅旋,他看见病床上的爷爷冷淡的应对着护士的提问,被拿来的花安安稳稳的放在窗的一角,他想要呼喊,声带在空气里震动,留下泡沫破碎的响动,奔跑,不断放大的不安预兆冲破血肉、刺破皮肤。
余下无尽的白。
这一切看似坚不可摧、逻辑层层扭曲的契合,实则古怪难懂,意象交错杂乱,让人难以从事物中获得任何有用信息,好像毛线团,一切都是一团乱麻。自己的喘息声逐渐失去控制,短暂的、溺水般的窒息感后,他又看见风从家中的堂穿过,屐踩过木质地板,樱花扑簌簌的落下,处于下位的柏油地和白茶花变得抽象,远处女性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整理衣物,纤细的腕从宽大的袖口里出来,身体斜倚着朱红台柱。
他慢慢的踱步,脚下是花瓣的尸体。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于是她慢慢的回头,露出半个眼熟的侧脸,
她微笑:“——”
——嘭。
后颈的凉风裹挟着豆大的雨,冰冷的觸感让虎杖悠仁猛然从被子里坐起来。
止不住的剧烈喘息,做了个乱七八糟的的梦,但梦里有什么已经记不太清,但是总觉得故事内容很微妙。直觉自己不愿回想起刚刚梦的内容,虎杖悠仁漫无目的的发散自己的思维。
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试图让自己重新拥有理智思考的余地,看起来是下雨了?可是明明昨天的天气预报里没有提醒。
不过倒也不算太过意外,日本关东地区的天气预报根本就没准过。倒是这场不期然的磅礡大雨提醒了他——先下也的确是接近初夏的时节了。
初夏——去年初夏下大雨的时候他在干什么来着?好像是自己一个人去的电影院,那时候爷爷身体还算健朗,不过他倒是很厌恶下雨、尤其是这样的大雨滂沱。
[总是会想起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他是这样说的,但是具体原因是什么,他从未告诉过虎杖悠仁。忍不住叹气,雖說看電影的时候格外偏好那些复杂的谜团,在观感上会给人带来一种纯粹的快.感,但是放到自己身上果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坦白的讲,当事件和真相在他面前缓缓的、张牙舞爪的走来,他更甚是对折磨他已久的那两句话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疑惑。
[你很强。]
[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我……很强大吗?虎杖悠仁有的时候会这样慢腾腾的想,我必须要死去吗?爷爷究竟是知道些什么、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吃下那根手指的决定,是处于当时情景下的必然、是一念之差的偶然、还是戏剧化的命中注定?
带着这样满腹的胡思乱想,他随便披上衣服,客厅的窗户似乎是忘记关了,除了雨声外,吉野家安静的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但想来也是睡不着了,自小就是这样,半夜惊醒后只能睁着眼熬到天明,在自己家里时还可以看看电影打打游戏消磨时间,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段,还是不要做出这样的举措把他们吵醒的好。
出去呆一会儿吧,大脑自顾自的下了决定。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的把手,恰巧此时诡异的闷雷在耳边炸开轰然巨响,雨丝从室外慢悠悠的潲到室内,在门外站着的女性举着黑伞,手腕从宽大的袖子里斜出,似曾相识的微妙感始终围绕着他,冰凉的触感不断游走在他的鼻翼、他的手臂。
“虎杖君?”她回头,轻轻的说,“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并没有,是刚刚的雷声一下子把我嚇了一跳,一般情况下我睡的都很沉。”
天空是诡异的暗沉色,鸦鸟的声音显得邈远,雨丝下落密度的骤然减小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自觉的进了帐,在嘴里过了一边即将说出口的话,虎杖悠仁难得把问题提的委婉柔和,“您在这里是……?”
似乎是并没有发现他突然转变的称呼,望月玲央回答的轻描淡写,“刚刚发现有一个咒灵在附近,打算顺手祓除掉,但是一不留神就让它隐藏了踪迹,所以打算在这里等一等。”
——明明一开始不愿意提及的,可这个时候却又莫名的坦诚。
“守株待兔?”虎杖悠仁若有所思,“可是我记得,低级咒灵一般不会有自我思想的吧。”
“咒灵对人的[厌恶感]是从其诞生就刻在他们的灵里,和他们的骨肉混合在一起,尽管做事全凭本能,但也并非是全然失去自我的行尸走肉,”不知道是不是写书写出习惯,望月玲央讲话时总是善用类比,喜欢把一个东西掰开了揉碎了讲,但是末尾处偏要留下处处悬念,让人浮想联翩。
这次也是习惯性点到为止,“我在他的伤口处留下了咒力残秽,算是双重保险。也因此,我认为它会回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