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对现下出乎他意料的一幕所表达的震惊时间很短暂。
不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然迅速召唤出了自己式神,沉稳的环顾四周,摆出战斗的姿态来,呼吸的起伏,空气的流动,线条的构造,肮脏的血肉,他的精神力感知到这些,迅速的沉淀下来,千锤百炼的战斗神经让他精神紧绷。
生得领域,他抿唇——直觉或是经验使然,他认为、今天的这个任务出现了一点变动。
不大,但足以致命。
和他状态截然相反的是——
“啧,”钉崎野蔷薇餍足的抚摸着白色玉犬的皮毛,语气随意,“想不到你的那些普通式神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你听得不动声色的笑一声。
——来自咒术界永恒的鄙视链告诉人们,人的强大往往体现在咒力和术式的强大,而靠咒力和式神吃饭的禅院家的遗传术式毫无疑问是占据高位的一种。且母庸置疑,咒术师是最重视传统和天赋的一种职业,在这里,御三家的地位如天皇般高高在上,平民咒术师的地位往往低微卑贱,任人宰割。更早些年的时候,甚至一度沦落为大家族子弟豢养的动物。
好在近年来五条悟和夜蛾正道大刀阔斧的在他们的职权管辖范围内大肆变革,才让平民咒术师的地位略有提高。
但也仅仅是略有提高罢了。
伏黑惠对这句带着点善意和嘲讽的调侃不知如何回应,只好扯开礼貌微笑。
“——真的诶,”虎杖悠仁也上手摸了摸,和钉崎野蔷薇一起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他对这类毛绒绒的、带着点可爱女子气画风的东西总是存在莫名的偏爱,“这个是怎么召唤出来的啊!超炫酷,”凭借自己的记忆力,他完美的复刻了伏黑惠的动作,“诶——不会出来呢……伏黑,回去之后你可以教我这个吗!”
他的课程还没有上到这里。
“……”伏黑惠被他们俩一唱一和的对话弄得哑口无言,满处的槽点不知道从何开始吐槽,紧绷的心情竟无论如何也持续不下去了,只好一本正经的回复,“是禅院的术式,按常理来说,就算我把咒力的运行路线和方法如一告诉你,你也没有办法使用。”
钉崎野蔷薇:“真遗憾。”
虎杖悠仁附和她:“是呢,真遗憾。”
慢慢的走,你不接他们的话茬,手里的咒力自手指开始蜿蜒向上,攀爬出凛冽的弧度,转而把话题扯回正轨,“总之,接下来各位还是要多加小心,”你温和的嘱咐道,“我这里的咒力残秽给我的感觉很糟糕,进攻性很强,像一种……”你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侵.犯还是**?”钉崎野蔷薇语出惊人。
影影绰绰的环境,伏黑惠扶住额头,不声不响,少年人故作冷淡的表象都有所崩塌,虎杖悠仁只是平静的笑,也并不答话,你料想应该是已经习惯了钉崎某些时候突如其来地灵光一闪。
也挺好……衣服紧贴皮肤,漫不经心的想,你不在乎小孩子之间某些错综复杂的、甚至是互相较着劲的关系究竟如何发展、未来又是如何,换句话说,在游戏里,只需要结果于你有利,那就是完美的走向。
最完美的走向。
……
…………
小心翼翼地行于楼宇间,几人均并未刻意的掩盖自己的脚步声,杂乱的音盘旋在通道内,不断循环往复的回荡。
呼吸声渐渐慢了,漂浮的颗粒是毛笔沾着慢载的浓墨重彩,这是血腥到如梦似幻的领域。踏过一层一层的盘旋,几人上了楼梯——
惨不忍睹的景象。
面前的人,下半身齐平斩断,口、鼻、耳、目中皆流出触目惊心的血,手指被踩出诡异的弧度,身体仍在不受控的痉挛,头颅,残肢断臂,一地的鲜血淋漓,
伏黑惠皱着眉走进,不必仔细辨认,“应该那个人吧?”他微不可察的叹息,语气依旧平和,“先走吧,他的状况,已经是救无可救。”
钉崎野蔷薇平素里见这些场面不多,但心理素质十分过硬,除了面色发沉以外,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很惨烈。”停顿一下,她接着评价,“看上去,那个咒灵是很喜欢玩弄别人的类型。”
“从留下的痕迹来看,大概是在诱捕,三人被活生生困囿在这里,…………不知其他人下落如何,但、他被一直在旁的咒灵一点一点的踩断了手骨,凌虐至死,”你有意顺着钉崎野蔷薇的话回答,“很可怜。”
几人都是经过数次生死离别的老手,虽说依旧是生理不适,甚至隐有伤痛,但都知道不可袒露于前,徒增气氛的压抑,唯独出任务次数寥寥无几的虎杖悠仁一言不发,大步走到那只能勉强分辨的出身形的人面前——那早已命魂归天的亡者不闭目,不低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睁着,百般怨毒的瞪大,他双手覆上死去人的眼睛,眼帘却迟迟的无法阖上。
他竟不愿闭目而亡。
虎杖悠仁心里不受控制的发紧,有传言是说,在死后不愿阖眼而亡的死者,生前必定是有怨未了,有缘未断,必定是死前遭遇了最難堪不公的對待,怒火腾天而起,他握紧拳头,不论是谁,都不能轻描淡写的把旁人的生命当做自己人生中无关紧要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