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说出口,我就会帮你。”
笃定的言语,没有任何犹豫,七海建人的眼镜一早就被摘下,没了遮挡,你仔细看去,能在昏黄光线下依稀辨别出他较常人更加深邃的轮廓,鼻梁,眼睛,耳朵,每一处都是冲撞的一瞬间,他拉平唇线,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足以让人感到严肃、专注,锋利到像是要把人割伤。
这个被玩家号称为【FGO传奇特異点】、因为异常的冷淡,甚至让无数头铁的非攻略组玩家摩拳擦掌进来痛哭流涕出来的,具有绝对心理防线的男人,如此平静地向你许下承诺。
——他认为你需要帮助。
——他认为他可以帮助你。
他不把你定义为无知稚童,也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替你做出选择,所以所有的问题都摆在你面前,你在他面前的所有软弱、不甘、怨怼,在这一刻都是被允许、被纵容的。
七海建人只是想要救【你】,这和你是谁、是什么样子、做了什么事都无关,他不在乎你曾经扣下象征着死亡的扳机,也对你所有的罪恶、贪婪、放纵统统视而不见,他只是认为你在痛苦,所以就毫不犹豫地拨开污泥,冷淡地抖落肩上所有的落英,不容置喙地向你伸出手。
他不在乎,无论你是想要被他拯救,还是想要将他一起拖向深渊。
不可思议的结论,你在这一瞬间身为【玩家】对游戏角色的天然恶感都出现了短暂的消弭。
但这样的机会都放过也太不专业,于是你收敛了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走上前一步,环住他有力的腰腹,“七海先生,”这话讲出来有轻微的颤抖,是犹豫、迷茫、踌躇不前,你的声音很低很轻,细弱到可以轻而易举被风碾碎,“真的,全部都会答应我吗?”
男人低下头看你,他的回答理所当然,没有任何意料之外。
“我会。”他说,“别害怕。”
在这句话末尾最后一个音节落地的一瞬间,你扯着他的衣服逼他低下头,吻压上去,唇和唇贴合,窒狭的室内,视线被发丝遮挡,想象不出你的表情,所有翻涌的感情都被熊熊火焰燎烧殆尽,被舌卷过、碾成唇齿间暧昧不清的碎屑,恍惚间想起自己如今已经和太多人接过吻,但唯独这次不同,说不出为什么,但你感到一种负罪感,低下头去拉他宽大的指节,清楚不该,可还是在痛苦,你仍在哭吗?
该说越是背德、就越有更深的情.色意味,有脚步声靠近,杂乱、带着探寻意味,你余光注意到身后空荡无人的房间,熟悉的门牌号,分配房间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印象,来不及多想,你将人推入房间,反手锁上门,一串动作做的熟练至极。
锁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振动,微妙地、迟钝地在大脑里延展。
仿佛是一个暗号。
没来得及换气,你主动结束这个吻。
门外的声音愈发大,仔细一听确实是硝子姐他们,该说要祈祷那人没有带着房卡去温泉的准备,至少能为你接下来的任何行为拖延时间。
选择面对面接吻本就带着图谋不轨的意味,缓慢地移动,你手掌下绷紧的肌肉,七海建人的呼吸倏忽加重,唇近乎拉成一条直线,但如你所料地、他并未制止。莫名的抬起头,你措不及防间撞进他眼底,是忍耐的,像厚冰下汹涌的岩浆,即便笃定他不会如此,可你仍然能感受到喉咙有被绞紧的张力,带着对方身为男性的、近乎本能般的危险性席卷而来。
——狩猎前夕的、某种大型兽类。
和醉酒的情况类似,说不清道不明的你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在游戏里的五感好到出奇,譬如你可以清楚的听到门外家入硝子和钉崎野蔷薇的交谈声,虎杖悠仁轻飘飘的步子近乎无声无息地踏在地毯上,伊地知先生讲眼镜摘下时衣物的摩擦声,以及封闭房间内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们贴的太近了,近到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他眼角的纹路,他额间的碎发,若非实在是不合时宜,你一定要伸手去抚过。
门外传来压抑着的、呼之欲出的脚步声。
有什么人的手指搭在房间的门把手上了。
……再一次交换气息的时候,就在此时、破碎回忆翻飞,带着锁链的钥匙被交付于另一张手,发出被提醒着的音,你突然回忆起这个房间的真正归属者,天花板出奇的高,而男人则出奇地温柔,咸湿的气息,颤抖着分离的唇瓣,被保护着的、被提醒着的、你必须要回忆起来的是——
外面站着的人手指下压,做出推开门扉的动作——
“我想起来了,”
你没头没尾地说,金发男人垂下视线,每块肌肉都诠释着蓄势待发。
“这个房间,是伏黑的吧。”
虎杖悠仁收回打量的视线,这样向前方已经压下门把手的黑发少年提问。
“嗯。”伏黑惠回答到。
下一句紧随其后,“那么,为什么不进去呢?”虎杖悠仁调侃到,上前搭住对方的肩膀,“不会是忘记带房卡了吧。”
对方本就是这种大大咧咧的自来熟,伏黑惠对这种肢体接触也算不上讨厌,只是会觉得困扰和不符礼节,刚开始还会特意指正,但这人好死不死地对情绪感知出奇地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