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起“跟斗酒”来。
这又是夹川喝酒的老话,一个人喝酒,叫喝“单碗儿”,要是再来人,也不添酒碗,就一个碗在大家手间传来传去,酒碗就好像在大家嘴边翻跟斗,因此叫做“跟斗酒”。
药师叔撕了一条兔腿放嘴里嚼着,然后接过猎户叔递过来的酒葫芦呲了一口,紧跟着美美地“哈”了一声,将葫芦递给李君阁,感叹道:“猎户,你看人家这日子过得,我们早年间跑山,一个红苕一撮盐,这顿是跑山以来最巴适的一顿了吧?还是城里人会玩啊!”
猎户叔挑了根榨菜“咔嚓咔嚓”嚼着,说道:“那不一样,他们进山就是玩的,我们进山那是讨生活的,哪里来这些闲情逸致?不过你确实没说错,这样的日子真特么享受啊!”
李君阁呲了一口酒递给猎户叔,正挑着兔丁旁边的洋葱跟青椒猛造呢,听到两人这话笑得打跌,说道:“两位这就是把城里人想得太高大上了,他们背着锅子进来也就是烧烧热水用,最多再下一包方便面完事,你当他们真有能耐弄到野兔山鸡石爬子?不说这些,就那山药埋在地底下,光看叶子也没几个城里人认识吧?”
猎户叔跟药师叔面面相觑,药师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细想起来还真是皮娃说这个道理!现在城里的小娃子,要论看叶子的话,估计好些连胡萝卜跟生姜都认不出来了!”
吃过晚饭,李君阁让两位老辈歇着,自己去收拾剩下的手尾。
营地周围不能有太多食物的味道,不然有可能引来猛兽。
碧峰山里黑熊豹子都有,最麻烦是引来红毛狗,一二十个一群,白大他们都要哭瞎。
打着手电来到溪边洗干净锅子,周围已经黑了,今夜没有什么月光,李君阁站起身来的时候,身边已经黑黢黢了,只有溪流哗哗的声音,还有草丛中不知名的昆虫在鸣叫。
李君阁突然就觉得一种孤独感涌上来,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心里有人了,才会感到孤独。
摸出手机给那个人打电话:“喂,阿音。”
阿音正在那头哈哈大笑:“二皮,你在山里还好吗?山塘的位置找到没?”
李君阁说道:“猎户叔找这个水源绝了,直接从溶洞里出来的,清甜得很。对了,你啥事情这么高兴?”
阿音说道:“我正在维护网站呢,聊天室里有人正在直播啃键盘,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君阁说道:“真的?这可是稀罕事儿呢!”
阿音笑道:“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上次你说九斗碗的纪录片里有混血美女,有个网友说你骗人,如果有他就直播吃键盘,后来这人消失了好几天,今天突然出现了,在蛋糕店里定制了一个朱古力大饼干,键盘模样的,正啃着呢!哈哈哈哈……”
李君阁哈哈大笑:“都是实在人啊!这朋友可以交!赶紧给他录下来给他放到论坛里去!”
阿音咯咯笑道:“你太坏了,你这不是让人家被笑话吗?”
李君阁说道:“谁让他不相信我这实在人的!放他到首页晾几天,让大家知道老实人的威力!”
阿音说道:“不干!再说你还老实?上次你骗我去探小黑屋……”
说道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李君阁脑海中浮现出阿音红着脸低头的模样。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似乎都回想起了那天的甜蜜情形。
李君阁说道:“阿音,我想你了。”
阿音顿了一下,也忸怩地说道:“嗯……我也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君阁说道:“我明天就回来,嗯,没啥事了,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再给我哼哼歌呗。”
阿音咯咯一笑,低声地哼了起来。
缠绵婉转的歌声轻轻响起,渐渐和溪间的流响,林间的风吟融为一体,像一个调皮的山灵,围绕着李君阁翩翩起舞。
李君阁一下子就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