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堆在坡上,做成大致的台阶,一直铺到坡顶。
最高水位线上方是铁线草坪,这种地方也只有铁线草还能生长茂盛。
再往上就是夹川常见的风景,竹林荻草,后边是油菜地,鱼塘,菜地。
菜地后边是从盘鳌乡一直沿河延伸过来的石板路,石板路后边是几块水田,水田后面是一户人家,人家后面是一片柴山。
标准的川南水乡农家格局。
唯一和其它人家的不同,就是这户人家敞坝周边几棵老梨树,树干大到需要两人合抱,树冠覆盖范围极大,虽然还没到盛花期,但满树梨花已经如飞雪堆琼,煞是好看。
后山坡上,一棵更大的山樱树,覆盖范围更广,比山下的屋基大小都不相伯仲,粉红的颜色与桃花相近,正在哺育花苞。
梁慧丽都惊呆了:“这里我秋天里来过!没想到春天是这个样子!这也太美了吧?!”
阿音也吓着了:“这就是百年老梨树?我们苗寨里都没有这么老的果树!”
李君阁笑道:“这话偏颇了,你们山塘道上那几棵核桃树年头就不小,不过花开时节没有这么震撼罢了。”
阿音举起相机猛拍,老族叔说道:“这就是我侄儿家了,这地方的屋基叫二十里阳坡,离盘鳌乡正好二十里路程。是我一房侄子家。今天我们就在他家歇脚。”
将船停下,拿竹竿深深插进红砂地里,拿绳子绕上去,老少四人沿着大卵石台阶往上走。
才走两步,一条棕黄的柴犬就从坡上冒出头来,站在铁线草坪上朝四人呲牙咧嘴汪汪叫唤。
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招呼:“泥巴喊啥子喊!回来!哟,堂叔希狠了!咋个今天过来了?”
梁慧丽不爱下乡串门户的最大原因就是怕狗,乡下的柴狗跟城里的宠物狗可是两个概念,尤其是这可能还有野物的山乡,那身份真是看家护院的打手,厉害着呢。
一看到柴狗对着她叫,心情顿时就不美丽了,只往李君阁身后躲。
李君阁扭头笑道:“这户人家取名的本事,和我有一拼啊,倒要好好交交。”
说话间人就出现了,轻轻踢了那叫泥巴的柴狗一脚,泥巴呜呜两声,溜回去了。
来人是一个老头,衣服素净,但是多年辛苦的劳作,让他面色黝黑满脸皱纹,头上还裹着白帕子,鬓边露出的发脚已经全白。
不过人倒是挺精神。
老族叔就笑了:“来来来君玄我给你介绍,这是上河李家的皮娃,李君阁。我盘鳌乡李家君字辈,最老的和最小的,今天算是碰头了。”
这个才是真正的老堂哥!李君阁上前握手:“堂哥今年贵庚了啊?”
君玄堂哥拉着堂弟的手:“乡户人家贵啥呀贵,老哥我今年七十三,比堂叔都大!弟弟你呢?”
一句弟弟差点把梁慧丽和阿音雷翻,李君阁倒是不以为意:“我这就吃二十八的饭了……”
李君玄笑道:“当真是幺房出老辈儿,比我孙子都小,那走走,今晚就在我家吃饭,上河李家的人可难得来一趟……”
老族叔赶紧说道:“这两位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是梁乡长,这位是上河李家沟的阿音村长。”
李君玄看来是个只知道干家里活路不问外边事情的主,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这俩娇滴滴的小妞还都是正管,言语间就带上了冷冰冰的客气:“你看我这穷乡僻壤,都不知道原来是官府的人到了……”
李君阁一看李君玄神色不对,赶紧打岔:“她们呀,阿音是我才将欢喜,还没过门的堂客,慧丽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就是乡里说的‘哒哒儿朋友’,没那么多客套,听说哥哥你家花开得好,过来照相的,你也知道女娃子就这德性,见着漂亮景致就走不动道……”
李君玄一听这才重新高兴起来,拍着李君玄的肩膀说道:“上河李家一贯就是走的朝堂路子,现在官府的人给你做堂客,还是老路子嘛,硬是要得哟!”
李君阁赶紧摆手:“阿音她就一个村委会主任,不是公务员,算不上政府的人。”
李君玄拉着他手说道:“不管咋说都是弟弟你的能耐,走走走,家里叙话。”
川南民居都是一个套路,敞坝两边是两厢,两厢外边是果树,果树下边是鸡棚鸭圈。
李君阁来到敞坝上一看:“这样的人家户,我上河李家都少见这份雅致。”
不是说房子修得有多好,其实正面堂屋就是青砖房,两边木楼,上面青瓦顶。
不过瓦顶上现在全是梨花的花瓣,庭院中间也有花瓣在飘落。
这户人家估计是爱花之人,敞坝对着青石来路的那面,还用竹子扎了矮篱笆,现在上面爬满了蔷薇藤,花骨朵也是密密匝匝,再过上两月开起来,那也了不得。
蔷薇藤后面,是几株黄桷兰,桂花树。
李君玄就将家里人叫出来:“堂客!堂客家里来客人了,上河李家的,去摸个鸡来炖起!再烧个憨包鸭子!兰香,去把你爸和道正叫回来,对了,把扁鼓抱出来给亲戚见见。”
阿音还以为又是啥新奇乐器呢,结果兰香转身,抱出来一个可爱的小娃子,估摸着也就三四个月大。
李君阁一看稀奇得